柳仲使劲横我,她说那行,我这一票我做主儿,本来还想跟你商量商量,真是对牛弹琴!说着牛气烘烘地钻进人堆抢排球去了。我也没理她,回到宿舍我偷偷问袋鼠,我说,袋鼠你知道咱班班长是谁吗?袋鼠正在喝水,听了问题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她说,小阳你是不是发烧呀,这也不烫呀,咱班班长不就是季晏,就咱旁边707那个,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哈!
我笑两下,故意用胸有成竹的口气说,707那个,季晏是吧?怎么不知道,她是咱们班长,是个女的,说得没错吧?
袋鼠属于那种实事求是的女生,哪能容我弄虚作假马虎过关,她紧跟着就说,你既然知道,你告儿我她坐在咱班哪个位上,前后邻居都是谁?
我结巴半天,最后我说,凭什么告儿你呀?
袋鼠朝我肩膀一戳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呗,一水儿女生难不成班长会是个男生怎的,瞧你打的马虎眼,欺负我傻呀?
我又笑两下,一种极度委婉的“就欺负你傻”的j笑。我正得意呢,袋鼠把我拖到门口,指着走廊灯下的两个背影说,你看你看,看准哈,那个,走在左面那个就是季晏,咱班班长。
我一看,倒是没认出班长,可走在右面那个不是志同道合的小姑娘——文文吗?我刚想问袋鼠,这俩人是不是都住707。袋鼠就说,走在右面那个叫什么不知道,反正跟季晏是一个寝室的,好像跟你坐在一个横排呢,她靠窗,对对,你们中间隔俩人,你可别告诉我你连她都不认识!
。。
第二章 抚摸灰尘(14)
这下我围着袋鼠特炫耀地走了两圈,走完我说,右面那个叫文文,不知道吧?
袋鼠挺纳闷地说,你怎么认识呀,你连班长都不认识别瞎蒙好不好,都不知道你一节课睡几觉,哈哈哈哈哈,那个班主任肯定认识吧?
去你!我把袋鼠推一边上。
〈8〉
“季晏”这俩字本来都是四声的,不过在尼姑庵里所有人都把那个“晏”字读成二声,有的叫她小晏,有的叫她晏,我也只是跟着人家那么叫并不知道笔落纸上怎么写,开始还以为是岩石的那个“岩”,结果后来知道不是。
自打袋鼠让我认识班长就是小晏后,慢慢我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是认识她的。我和小晏一个班,而且住着隔壁寝室,几乎每天从早晨在水房里洗漱开始,我俩就闪来闪去在彼此视线当中。有的时候赶巧挨在两个相邻的浴盆跟前刷牙,我还无意间从镜子里看过她,她那张脸算不上美,但算得上好看,她的头发黑而光亮,有几缕才刚刚接触到肩膀,两只眼睛不大不小挺有神那种,眉毛一般,没我的浓密,鼻子也一般,不过倒没像柳仲满鼻子黑头。小晏的皮肤特别白皙,在脖子和锁骨之间有小小一条淡蓝色的血管浮出来,当然了,还有一张里外牙膏沫的嘴巴,这些都是洗漱时候在镜子里看见的,把每次所见加起来,五官轮廓大致差不了多少。
从某个角度上讲小晏算是聪明人,但“聪明”这俩字也是有说道的。人吧,都有哪路精,柳仲那是个贫精,无师自通。小晏就是个文化精,倒不能说成书呆子,反正天赋不浅,没见着怎么用功,成绩却名列前茅。袋鼠说,人家窝在尼姑庵有点屈才。我问,为什么呀?袋鼠说,你高考考了多少分?我说我没考,半道儿流浪去了。袋鼠说,那还是拿我自己打比方吧,我高考考了三百整,季晏多少分知道吗?袋鼠伸出食指和中指,摆出一个经典###的动作。我一看顿开茅塞,连连点头示意从动作上知道小晏考了二百分。袋鼠长喘一口气,她说,你肯定以为是两百对吧?错!人家分数差不多是我两倍!
我不相信,我说她吹吧,那不就考上大学了?还是相当不错的大学呢,干吗还投奔尼姑庵呀?
袋鼠说,人家本来就考上大学了嘛!考在四川什么大学,忘记叫什么,不过没去念。
我哈哈大笑说,别跟我扯淡,你什么都知道,就没你不知道的!
袋鼠也哈哈大笑,她说,怎么,你不信是不是,我和季晏一个高中,敢不敢跟我铆上?
我说铆就铆!
袋鼠说,赌一百!
我嘴帮子一硬,一百就一百!
袋鼠说,爽快!打赌这次学生会遴选季晏胜出,两百敢不敢?
鸭子下锅r烂嘴不烂,我说两百就两百!
袋鼠说,行,就这么定了,企鹅、宋宋,你俩给作证!
企鹅和宋宋坐在床上眉来眼去,迟迟摇头晃脑说,没听见,我俩啥都没听见!
我和袋鼠话说不到四十八小时,学生会的评选已经热火朝天开始了。这次评选存在着一个争议,首先入选人是我们这茬儿十个班的班长,而给十个班班长投票的是我们十个班的学生,中国人都他妈各顾各的,结果可想而知,随便哪个班长的小票箱一准儿装着所在班级全部人员的选票。这么一来,有三个班长因为班级人数相同就得到了相同的票数——三位胜出。
我们校长是位年近花甲的老太太,但穿戴时髦红光满面很难看出年过半百。第一轮三位胜出的结果老校长肯定万万想不到,她和教导主任交头接耳一阵儿,又在办公室翻了一阵儿履历和档案,直到次日上午,我们这届学生会的主席终于花落我们班,如袋鼠所愿正是小晏。袋鼠那个乐啊,光宗耀祖都没那么乐!
袋鼠手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