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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夜将尽,麓林间弥漫了淡淡的白色晨雾,各种羽色斑斓的鸟儿已飞出巢去寻找食物,一路唧唧喳喳地,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天明而欢庆。
一觉甫醒时,颜初静有些迷糊,只记得昨夜一直在灯下阅览佛经,至于何时上床歇息竟无半分印象。再看看身上衣物齐整,盖有薄薄的麻丝被子,她心中一动,不禁扬声:潋之
半晌。
屋内不见人影,而屋外方圆百丈内也只有雀鸣兔蹿声,显然他并不在附近。
想了想,她着鞋下床,从如意荷包里取出镜栉,梳理好长发,就着昨日的冷茶漱了口,又借用墙角的木盆施展甘露术,蓄水净面,而后才神清气爽地推开门扉。
带着晨间露水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清新怡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沿着门前的卵石小道往流泉方向行去。
沿途路过几间木舍,但闻屋中宁寂,未有人息。
潺潺水声渐近。
远远地,她望见一个略显清瘦的背影,光头,灰衣。走近一看,原来是寒石。
寒石正在汲水,听到轻如落叶般的脚步声,回头瞧去,只见一人款款行来,笼于柔和晨曦中的容颜清艳照人。
寒石法师。隔着几步之距,颜初静微一裣衽,轻声问道,请问昨夜至今晨,你可曾见过萧公子
寒石面露诧色,道:约莫两刻钟前见过,萧施主已离岛上舟,施主不知么
颜初静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先前在哪儿见过他
寒石抬手指向她方才走过的林间卵石小道。
颜初静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抿唇缄默,稍顷,道:可否劳烦寒石法师带路,我想去送一送他。
可萧施主此刻应已离岸
对上她那坚定中隐带一丝伤意的眼神,寒石心头微颤,默默咽下未语之言,将两个汲满泉水的木桶放到草地上,转身单手竖掌,施主请随小僧来。
寒石的轻功不错,颜初静跟在他身后,不一会儿,又经昨日走过的山道,再闻飞瀑轰隆声。这时,她已看出寒石的修为大概与自己凝气初期时相仿,行得虽快,但时间一长就难免会出现真气难续的情况。
她咬了咬唇,突然急前两步,握住寒石的手。
那柔荑软滑冰凉。
寒石浑身一震,下意识地要缩回手,却随即感受到一股淳厚绵长的真气自她掌心源源不断地传至自己的经脉里。立即,他明白了她的用意,但他自幼生活于佛门中,从未与异性有过肢体接触,故而明知她别无他意,仍忍不住两颊微烫,红晕氲面。
他不敢回头看她,惟有借着她传来的真气,加快脚步。
簌簌风声自耳际擦过,怎吹不散颊红
出了暖和如春的内岛,穿过寒冷萧瑟的外岛,来到白雪茫茫的岸边,冰冷刺骨的海风夹着淡淡的咸腥味兜头兜面地向他们猛扑过来。
她松开手。
寒石退后数步,双手合什,低首默念金刚经。
一望无垠的海面漂浮着大片大片的冰块,蓝得深邃,白得苍茫,颜初静极目远眺,隐见淼淼茫茫的远方,一叶孤舟,渐行渐远。
为何
萧潋之,你为何要不辞而别
迢迢千里的相伴,海浪汹涌中的生死与共,难道对你而言,皆已成过眼云烟连彼此相见一面亦是多余
一个个问句,缠绕于心,抑郁难平。眼见孤舟影单,渐渐变成天边的一点玄青,她终究禁不住心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