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醒了,也以為是赤司所以叫了他。可是倉庫就這麼小,她抬眼望去,才發現進來的人居然是黃瀨。
她頓時緊張起來,從軟墊上爬起來,坐得端端正正,局促地說道:“有什麼事嗎?”
本來想要立刻離開的黃瀨,看到她這副姿態,又停下了腳步,莫名其妙地說道:“你喜歡我嗎?”隨即他便看到,少女的臉頰染上了一片漂亮的緋色,連耳根都紅得快要滴血,她似乎想要隱瞞,結結巴巴地說著“不”,可是真要把否定的話說出口,她又說得很艱難。
然而她這樣,黃瀨只覺得更加難以理解,他甚至忍不住心直口快地說道:“如果你喜歡我的話,為什麼會當小赤司的女朋友……甚至和他做?”
一瞬間,瑠衣如墜冰窟。她的身體顫抖起來,可是黃瀨的話還在傳入她的耳朵裏。他大概也覺得不好意思,訥訥地為自己辯解:“抱歉,中午你和赤司……那個時候我剛好在,聽到了。”
“怎麼說呢,上次你在灰崎那件事上維護我,我很感謝你,也因此有點兒喜歡你,可是,有喜歡的人卻和別人發生這種關係,我覺得一般人不會這麼做的。我覺得你不是喜歡我,而是喜歡小赤司吧?也許只是覺得我長得帥氣之類的。這樣的話,我希望你能更認真地對待和小赤司的感情,不要誤會了自己喜歡的人。”
如果語言可以具象化,瑠衣大概已經被戳得鮮血淋漓。
她的嗓音近乎虛無:“不是的,我喜歡的人是你……”
黃瀨有些好笑地搖頭:“怎麼可能啦,我和你都沒怎麼接觸過,你喜歡我什麼呢?”
接觸過啊,在三年後的世界,她頭一次喜歡的人,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都給了他,想要和他在一起,度過接下來的所有人生,她都拿到了戒指……可是這個人,現在不相信她喜歡他。
不,現在的黃瀨是三年前的他,根本沒有過那些經歷,所以會這麼誤解也很正常。是的,他不知道,這種情況沒有問題,不是說她喜歡的那個黃瀨就不喜歡她了,可是……“可是你怎麼能不相信我喜歡你呢?”瑠衣的眼淚都滾了出來,這完全否定了她出現在這裏的意義,明明赤司上次都說黃瀨喜歡他了,為什麼他現在又說不喜歡了?
“就是因為我和赤司做了?”瑠衣問道。
黃瀨反而對她的話更費解:“為什麼你好像覺得這種事很普通?至少我覺得,只有和喜歡的人才能做啊。”
瑠衣怔怔地看著他,黃瀨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覺得你的喜歡……有些虛偽。”他沒有再說下去,而是轉身離開了小倉庫,留下瑠衣一個人待在裏面。
半晌,瑠衣才笑了起來,她用力按住眼睛,然而眼淚還是順著手往下落:“虛偽……哈哈,明明早就知道的,五十嵐瑠衣你早就壞掉了,還談什麼喜歡……”
她知道不能再想下去,她清楚三年後的黃瀨絕對相信著她,她瞭解自己對黃瀨的喜歡絕對是獨一無二——不然她根本不會為了斷絕和其他人的關係,進行穿越時空這種危險至極的事。
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
如果有一天,她所喜歡的那個黃瀨也放棄她了呢?說她虛偽呢?啊,光是想想,心臟都快要被撕裂開來了。
心臟好難受,跳得好快,她有在好好呼吸著嗎?為什麼她感覺不到呢?眼前都是飛舞的光點,身體也僵硬冰冷,瑠衣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死死地掐著自己的喉嚨。
呼吸……好痛苦……涼太……
“瑠衣!”誰在叫她?身體似乎被強行地掰了過來,下巴被扶著抬起,然後就被捂住了口,逼迫她用正常的頻率呼氣。
眼看著瑠衣呼吸恢復正常,赤司這才鬆開手,他不停地和瑠衣說著話,讓她冷靜下來,等過呼吸的症狀徹底消失,他才發現後背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透。
赤司的手都有些發抖,過呼吸他接觸得不多,可是看瑠衣剛才的樣子,真的讓他覺得下一秒她就會停止抽搐徹底死去。
他看到黃瀨從小倉庫出來,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他到底和瑠衣說了什麼!她就那麼喜歡黃瀨,喜歡到會因為他引起過呼吸嗎!
懷裏的人的臉色不復先前的蒼白,心跳也很平穩,剛才的事簡直像是錯覺。赤司抱緊人,渾身的戾氣幾乎叫人恐懼。
“赤司……”軟綿綿的嗓音從瑠衣喉嚨裏溢出,赤司勉強把戾氣壓下去:“是我,黃瀨對你……”“我好累……我想回去……”她抓緊了赤司的衣服,語氣裏帶著哽咽。
赤司咬了咬牙:“好,我帶你回去。”
不管怎樣,現在不是逼問的時候,她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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