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三十却早生白发,且是长在了头发里层,是以常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若不是他此时做贼心虚又怎会自露马脚?
“……属下没先想到那安富贵竟有这般武艺,更不知他年纪不大却早生华发,这是属下的疏忽。”张子宜道。
大晏帝双眼危险地眯起,冰冷的表情中缓缓吐出三个字,“德馨宫……”
见皇上没有要怪罪的意思,张子宜又上禀道:“属下后来暗中查了那安富贵的来历,那安富贵是三年前入的宫,在司礼院同那些新进宫的小太监小宫女一样学习规矩,只短短一年后便被内务府分配到了德妃的宫中,此人平日里也不多言,是以其他公公对他也不甚了解,不过德妃对他倒是很器重。那安富贵自昨日露出马脚后,属下已经派人紧盯着那安富贵,如今人证物证皆在,只等皇上一声令下了。”
大晏帝忽地勾了勾唇,“只凭几根被他拔下的白发就能治了他的罪?从他刺杀轩儿一事便可看出,此人心思极为缜密,且他尚未露出真功夫,若死咬着冤枉俩字,朕岂不会成了冤枉无辜之人的昏君?”
“那……”张子宜心中不甘,好不容易才让那人露出了狐狸尾巴,岂能这么轻易放过他!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大晏帝冷笑一声,“刑部仵作验尸得知,当晚刺客所用的刀乃是练武之人专用的长刀,这安富贵若真是刺客的话,他近日没有出宫的机会,那么那柄杀人的长刀定然还藏在宫中,上回不过是搜查了东西六宫而已,其他地方又何曾查过?”
张子宜心中懊恼,“是属下的失职。”
“你且凑过来,朕有一事让你去做……”
那德馨宫的安富贵听闻钱公公以刺客嫌疑人的身份被打入牢中审问,第二日没挨过去就死了,连太后身边的钱公公都是如此,这次大晏帝是真的下了狠心了。思及此,安富贵坐立不安,若是被人不小心发现了自己黑发里隐藏着的那几撮白发,那自己岂不会嫌疑最大!幸好他藏得深,没人发现他懂武之事,是以安富贵趁着无人之际藏到了小林子将那几撮白发悉数拔下,心里的大石头这才落下。安富贵以为众人当时忙着抓嫌疑犯,无暇顾及其他,更莫说他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公,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晏帝等的就是这一刻。
自以为安全的安富贵这日正在德馨宫,同红衣碧荷两个宫女伺候德妃。
德妃遣退了红衣和碧荷,殿中只剩下安富贵一人。
“你跟了本宫许久,哪怕是红衣和碧荷也不及你贴心,这次的事定要守口如瓶,否则本宫同你皆小命不保,可明白?”德妃盯着他道,一双眼睛皆是狠辣之光。
“娘娘放心,大人三年前派奴才进宫保护娘娘,奴才自然全部听娘娘的。”安富贵连忙弯腰恭敬道。
听闻这话,德妃才得意一笑,指了指自己身边小桌上的几根价值不菲的簪子,“那几根簪子就算说够你用下半辈子也不为过,本宫上次赏你的几锭金子着实少了些,这簪子你也都拿去吧。”
“奴才不敢。”安富贵忙道,虽如此说,一双鼠眼却时不时瞟过那几根簪子。
德妃眼中鄙夷一掠而过,嘴角带笑,“虽本宫深信此事怎么也查不到你的头上,但这些东西你先好生收着,等过段时间再拿出来用。”
“奴才谢过娘娘的赏赐!”安富贵激动道,然后将那簪子尽数收入袖中。
正欲退下之际,忽闻细微的声音从窗户处传来,安富贵双眼猛地扫过去,惊见一黑衣蒙面男子朝这边举刀而来。
“啊——,安富贵快,快抓住他!这刺客居然要杀本宫!”德妃恐慌地尖叫出声,因为那人正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的方向,一把大刀举得老高,反射出的一道银光更是将德妃吓得花容失色。
见那黑衣人二话不说就向德妃的方向砍去,安富贵终于不疑其他,拳脚并施朝那人打去。
一时之间,两人竟缠斗在了一起,那黑衣人双眼明显一凌,这安富贵果然深藏不漏!眼前两人打得难舍难分,黑衣人猛地横空一掌砍向那安富贵的肩膀,安富贵痛呼一声,后退几步,眼中杀意尽显,于怀中取出一根簪子就向那黑衣人刺去。只还没扑过去,大门猛地被人从外面踹开。
“啪啪啪……”鼓掌声响起。大晏帝冷眼看着与黑衣人缠斗的安富贵,赞道:“真是精彩,朕竟不知一个德馨宫的小公公居然能与朕的贴身侍卫不相上下。”
此人此话一出,安富贵已是吓得脸色发白,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身后躲在桌子底下的德妃见大晏帝出现,连忙从桌下钻了出来,却没想到大晏帝竟道出了这么一句话,当即呼吸急促,心中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
那黑衣人拉下面布,正是张子宜。
“回皇上,奴才只是……只是有些浅薄的武艺傍身而已,绝无冒犯张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