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殷湛直接找人送封信给宋楚兮,以他的本事,自然可以瞒人耳目。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大郓城已经被端木岐全盘掌控,他就算瞒着所有的人,一旦有信件落到了宋楚兮的手里,端木岐那边也应该会马上知道的。
宋楚兮什么都知道,却又偏偏什么都不好说,只含糊道:“总之这个消息不会有错的,二哥哥你就不用管了,本来去年那一年里就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姑母那边也需要我当面给她解释清楚,我进京一趟也好,反正都是迟早的事情。”
宋楚琪的事,她都没有办法写信给宋太后交代,因为知道殷绍的手段,一定会全面拦截,不叫她送出去的消息落到宋太后的手里的。
而宋太后,就算她在宫里叱咤风云,但是深宫妇人,她们宋家又在京城里没有根基,她也是能力有限的,更别提要在朝堂之上去和殷绍父子抗衡了。
想着宋太后的处境,宋楚兮也是难免的心烦意乱。
宋承柏亦是神色凝重的沉默了一阵,然后忽而再次抬头看向了她道:“康王那边是什么打算?京城里太子不是已经开始猜忌他了?”
“他——应该很快就要回京了吧。”宋楚兮道,唇角弯起的弧度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对殷述,她总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
虽然她不是存心利用,也可以加倍的奉还他曾经的馈赠,可是——
有些事,是一早就注定了的,迟早有一天,有些真相也还是要被无情的剖露出来。
殷述今天会特意提起淳贵妃的事,说明在他的心里其实是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的,并且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和种种迹象显示,即使这熊孩子本心纯良,也不难看出他背地里其实也是颇有手段的。
她宋楚兮本身就是个工于心计的人,殷述陪她一起做了假传圣旨那样的大事,又一起合谋坑了宋承泽,她可不觉得那是无知无畏,而分明是这熊孩子本身就有这样的气魄和胆识。
更有甚者,自从淳贵妃出事以后,殷述甚至能将所有的情绪和不满全部隐藏起来,只就凭着这份心智,这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这熊孩子,如果他不是准备装聋作哑一辈子,那就只能说明他其实背地里早就有所算计和图谋的。
说起来,他们北狄皇室的哪一位皇子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想着这些,宋楚兮的心里就更是觉得千头万绪。
“兮儿,康王那边你跟他谈好了吗?用他去挤掉太子和怀王?这样真的可行吗?毕竟太子和怀王相争多年,在朝中又是各自地位稳固。”宋承柏权衡利弊,到底也还是觉得宋楚兮现在的这个想法有些儿戏了。
宋楚兮闻言,也不过苦笑一声。
她站起来,负手走到旁边,“你真以为这是我赶鸭子上架,要硬逼着他上位去和殷绍还有殷梁那两兄弟争吗?我是做事不择手段,但既然说是欠着他的人情了,总不能用这样强买强卖的方式来还吧?”
如果是她要硬逼着殷述上位,那她这就不是在还人情,而是在坑那熊孩子了。
她会给了殷述那样的暗示,其实是因为已经将殷述的打算看了几分在眼里。如果殷述真的有心,她是不介意助他一臂之力的。
当然了,这个立场,也就只限定于是在当面的局面之下。
至于后面——
“你是说康往他——”殷述虽然今年也有十五了,可这熊孩子就是个不知轻重的熊孩子的属性啊。
“随他的意吧。”宋楚兮道,微微的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就岔开了话题,“我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塞上那里,如果我再不回去,拖得久了就难免要出乱子了,我的行装还要麻烦二婶那边帮忙准备一下,简单一点,最迟这个月底我就启程。”
对于军中而言,她的确是离开的太久了,可是就她目前的身体状况——
“这就走吗?”宋承柏确认道,但是挽留的话,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
“嗯!”宋楚兮点头,“已经没什么妨碍了,我在那边军中也有一个医术不错的信得过的大夫能把我调理,没事的。”
“那好吧。”宋承柏也知道多说无益,所以便没再坚持,叹一口气,先行告辞了。
他举步往外走,走到门口,想起了什么,就又忍不住的回头又去看了眼一直被宋楚兮抓在手里的那张信纸。
而宋楚兮这个时候却还用力的捏着那信纸,眉头深锁,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其实她和殷述之间,是真的不存在什么立场对立的,只是终有一天要彼此翻脸,这却是改变不了的宿命,因为——
淳贵妃的死,从头到尾根本都是殷湛一手操纵策划的,而一旦等到有一天东窗事发了,她是势必要站在殷湛的那一边的。
那些往事经年
些往事经年,并且又是上辈子的事了,她其实早就不愿意再提及,也不想再去翻旧账来追究了,可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发生了的,任凭是谁也不能抹去或者改变。
当初在辰王府,她和殷绍被双双算计的那一次,无怪乎她从来就没怀疑过是安意茹所为,因为从中作梗的人根本就是殷述的母妃淳贵妃。
那女人当时宠冠六宫,风头正盛,所有人都巴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