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声似一声比一声虚弱,一声比一声濒临死亡,一时间不光是下头的奴才们,便是连上面坐着的几位姨娘也都各自变了面色,那小陈姨娘更是不停地用帕子捂着嘴干呕。
慧安只作未见,接过方嬷嬷手中的酸梅吃了一颗,又令冬儿匀了一碟子给小陈姨娘送过去,这边沉砚的妹妹巧云已被押了过来,慧安便道:“打!”
婆子将嘶喊着的巧云按在沉砚旁边的庭登上,两板子下去那巧云已是尖声而叫,“哥,你知道什么……快说啊……少奶奶饶命啊!”
又打两板子,奄奄一息的沉砚总算是动了动身子,婆子将他拖上来,半晌他才回过劲儿来,道:“奴才……奴才提着食盒回书海轩的路上碰到了曼云姑娘……曼云拿了一支鎏金钗给奴才,叫奴才给少爷带话……奴才和她说了一会子话觉着肚子疼,便将食盒给曼云看着,出了个恭……奴才失职,奴才自愿领罪,请少奶奶念在奴才认罪的份上,饶过奴才一家吧。”
慧安闻言便挥了挥手,道:“少爷的食盒可是什么人都能接触的!你玩忽职守,却还想掩盖过错,拖下去杖毙,他的家人杖责三十,若还能留一口气便发落出去,这等奴才我关府还真不敢再用。曼云可在?”
方嬷嬷闻言便道:“曼云如今在针线房做粗活,因和此事没有关联,故而并未在此。”
已有婆子前往针线房寻人,清姨娘却拍着胸口,道:“这两日老太君和夫人接连病倒,少奶奶又动了胎气,贼妾这心里真是担忧又难过,偏七姑娘是个孝顺的,一听说祖母和母亲都病了,便也连日的哭,贱妾便也跟着慌了神,这两日来也没能好好吃上一碗粥。到底这女子一遇事就慌乱,不若兰姐姐,有四少爷照顾着,开解着,这瞧着面色倒还红润了些呢。”
清姨娘一言众人便都看向了兰姨娘,兰姨娘握了握手,却是没吭声。这会子清姨娘提起关晨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她这可不就是引着众人往她身上怀疑呢。
清姨娘见兰姨娘没说话,便又是一叹,接着便又道:“今儿我眼瞧着这棍啊血啊的,这还真有些喘不过气来,到底还是兰姐姐有福气,生养了四少爷,有子嗣傍身什么都不怕呢。”
兰姨娘听清姨娘如是说,便道:“谁不知道老爷最疼最小的七姑娘,什么傍身不傍身的,难道七姑娘就不是妹妹的依靠了吗?仔细老爷和七姑娘听到这话却是该伤心了。”
清姨娘不觉掩掩嘴道:“谢兰姐姐提醒呢,妹妹这张嘴就是没有姐姐的巧,要不都说姐姐最是得宠呢。不过这话说回来,姑娘还真就不能和少爷比,这也是常理,姑娘将来顶多陪些嫁妆就嫁出去了,这少爷可是要分得家产的,少奶奶说是不是?”
清姨娘说着便瞧向了慧安,慧安只笑了下并未搭理她,清姨娘却也不介意,有些幸灾乐祸的又瞧了眼兰姨娘便依着椅子吃起茶来。
片刻婆子们将曼云带了过来,慧安瞧去不觉挑眉,这女子竟是当日在假山处慧安曾遇到的和关元卓调情的那女子,怨不得她早先便觉着曼云这名字熟悉。
慧安瞧了眼跪在地上直打哆嗦的曼云,道:“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让婆子们逼你交代?”
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曼云闻言眼睛四下瞄了下,瞧见那边奄奄一息的沉砚,还有那庭凳上不停落下的血,不觉面色惨白。慧安沉哼了一声,她便吓得连连磕头,道:“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自四少奶奶落胎,老爷生气将六少爷遣出了内院,奴婢便也受了罚,被打发去针线房做了粗使丫鬈,每日不是挨打就是挨骂,奴婢实在受不了,只是想叫沉砚给六少爷带句话,请六少爷看在昔日的情分上能在夫人面前替奴婢说句话,奴婢真没有要害六少爷,六少爷是奴婢的救命稻草,奴婢怎么可能去毒害他呢,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少奶奶饶命啊!”
慧安闻言却冷哼一声,道:“没有要害六少爷吗?那你往六少爷的糖熘人参果粥中加的又是什么东西?曼云,当日你往六少爷的食盒中放东西早已被人瞧见告发到了我这里,你若老实交代还罢,若是还敢欺瞒……哼,你那老子娘和两个弟弟便也别想活命了!”
曼云听慧安如此说,面色当即便灰白下来,哭喊着道:“奴婢……奴婢怕六少爷想不起奴婢来,便想早些时候六少爷喜欢吃奴婢自家里带的枣花蜜,奴婢……奴婢只是在那糖熘人参果粥里加了一些枣花蜜,却并没有毒啊!”
慧安也不过是诈这曼云,没想到她竟还真在粥中加了料,闻言她双眸眯起,紧紧盯着曼云,直觉已经找到了问题所在,见曼云的面色不似作假,慧安才再次问道:“那枣花蜜呢?”
曼云闻言又是一哆嗦,半晌才道:“奴婢听说六少爷用了那糖熘人参果粥便中了毒,心里实在害怕,便将那罐枣花蜜埋在了针线房后头的墙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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