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全帮你收购,只剩下那四点多个巴仙……」季薇握著手机,对端的人连珠炮似的讲不停,而她,则感到全身泛遍寒意。
还是……还是假的吗?
刹那间,她无法思考,脑中空白一片,耳听著电话彼端落落长串的话,却接收不了片言只语。
「……老大?」电话里的庞德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回应,终於疑惑地唤道。
「老大,你还在听吗?」
她微颤,终於回神,力持镇定地回话:「我……他在忙。」然後,她迫不及待地切线,手机像烫手山芋般被她扔回书桌上,徬徨地盯著那部黑色的手机,牙一咬,她转身走离。
收购季氏的散股……他想怎麽做?他回国,真的是为了彻底的报复吗?他还未死心吗?
那为何要对她好?照料她一整晚,绵密疯狂的吻,都是诱她上的饵吗?那都是在做戏吗?她很乱,厘不清心头的结,更害怕得悉他只是在玩弄她。
她不晓得自己是怎样梳洗好的,而当她踏出卧房,就见他从开放式的厨房拿出两杯清水,朝她努努下颚:「过来。」
餐桌上只有几片吐司和煎蛋,她木然地坐在他拉开的椅上,看著他递来的桑莓果酱。「你做的?」她听到自己问。
「嗯哼。」他轻应,不认为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看她怔呆著,便直接把果酱和刀子放在她面前,「吃完服药。」
桑莓果酱。她瞪著那小瓶装的果酱,吃吐司她不爱涂果酱,除了这种口味,复想起管家晏伯伯曾说他很留意她的饮食习惯……她牢握著两手,一种复杂得又酸又苦的情感倏地上涌,她受不了了!
季薇霍地起身,椅脚因她的大动作而与地板磨出「吱嘎」的声响,他侧首望向她。
「我要回去。」她垂眼道,下一瞬便要转身,他却攫著她的手腕,扯住她急欲离开的步伐。
「先吃完。」
「我不想吃,我要回去。」他还是不肯放手,眼神中的坚决说明除非她吃完桌上的食物,否则不放行,她抿著唇,感觉胸臆间的奇怪情绪快要倾泄而出,她赶忙甩开他,「你放手!」
「你放开我!」别对她好,别记著她的喜好,别注意她……别做这麽多,让她根本无力招架,她不想再受伤了。
她用力地掰开他的指掌,瞧她把双手弄得红红肿肿的,他也恼了,站起身喝道:「你该死的还在病著想往哪去?」前不久还安静荏弱得很,现在又回复任性的本色,他实在弄不懂她的心思。
「放开放开放开!你不要理我,我要去找牧之!」
即使明知她在说气话,还是成功地惹火了他,他气那个男人!气她嘴里总是提著那个男人!气她总是为了那男人而从他身边逃开!
「你别指望!」他将她架回椅子坐下,将吐司推到她面前,「把它吃完。」
「不!」她别开脸,不去看他,即使饿得饥肠辘辘,也不肯吃。
他把果酱涂在吐司上,这次直接放在她嘴前,「吃。」
「不要!」她赌气似的道,不想承受他的好,就怕日後无法蒸滤失去的痛。
阙允神绷紧脸,咬下吐司,再扳过她的脸,低头以唇喂给她,季薇吃到甜甜的果酱吐司,隔了几秒才晓得他在做什麽,双手推著那坚实暖厚的胸膛,但他的力气比她大上许多,她的拒绝根本不奏效。
「我不介意继续这样喂食。」他的语气轻浮,眼神却极为执著。
她喘息,怒瞪著他,一手抢过碟上的吐司,泄忿似的吃著。
为什麽要对她好?
为什麽要伤害她?为什麽他可以同时做著矛盾的事,却又显得这麽真心?
一块接著一块,因为饿肚子,她很快就吃完,他递清水,她喝掉。阙允神拉起不情不愿的她,带进卧房,小心地将她安置在床上,那姿态像是在珍惜尊贵的搪瓷娃娃般,她歛眸,不欲多看。
她不曾见过这麽具耐心的他,或许那都是作戏,她不能陷入,不能。
「吃药。」他摊开掌心,上头有好几颗不同的药物。
「我要回去。」
「确定你没事,我会送你回去。」
她拿过药,一口气吞服,又饮了水,她站起身道:「药我吃过了,不用你送。」
「你要去哪?」他轻而易举又捉住了她。
「我可以找别人来接我。」她要走,不可以再在这里多待一刻,他的态度让她混乱,像深陷在迷雾之中,找不到出口。
「谁?言牧之吗?」他的语调开始冷下,但她却无暇注意。「你就这麽喜欢他吗?」
「对,我就是……唔!」气话还来不及说完,来势汹汹的吻便堵住了她的唇。
为什麽他要回来?为什麽要照顾她一整晚?为什麽要迫她吃药?为什麽要装出一副关心她的样子,但背地里又在收购季氏的股份?他的一切一切,皆让她迷乱惶惑……
既然当初狠绝地离去,现在回来扰乱她又是为了什麽?
他吻得她气喘吁吁,迷蒙的双眼瞅著他看,他在嫉妒吗?他会吗?想著,顿觉鼻酸,「为什麽……为什麽要对我好?」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阙允神长声叹息,食指轻拭她颊边的泪珠,既然喜欢的是言牧之,这刻流的泪是为了谁?他吮去滚落的新泪,跪在床边,将哭得可怜兮兮却不自知的她抱著,让她的头枕在他肩上。
「你还是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