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祺这人从小到大并没有特别深刻的感情,平日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但是过一段时间就会慢慢放下,说好听点是心胸开阔,说句不好听的其实就是没心没肺。
但是这些浓烈的恨意是怎么回事?
她明显能感觉到这不是自己的,是莲芮的,当时自己感受着莲芮的心情也是这种恨意和悲烈,只是等她清醒之后就没了那样的情绪,想着帮她们报仇,满心都是坚定和敬佩。
可现在,怎么突然莫名其妙的想要把鱼人族都杀光?
楚祺摸着胸口,一点点把那些情绪压下去。
她小声的低喃着:“莲芮,那些恨从来都是你的恨,我是有独立人格的人,无法承接别人的感情,也不允许自己受到别人的支配。”
“我想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如果真的如我所想”
“我会帮你们报仇,但并不是杀光鱼人族。”
“当年海妖族只因为圣物在一个小宗门里,竟然就要灭整个浮山满界。拿圣物的人可能早就死了,受罪的却是最无辜的你们,要是我因为浮山就灭了整个鱼人族,我与当年的海妖族有何差别呢?”
“我做不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我跟你并不一样。”
“你生性天真,满心都是对缘植宫的爱,知道海妖族杀了你的所爱,所以你只想报仇,杀他满族。”
“而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我做不到因为海妖族祖先的过错,将满心恨意压在整个鱼人族的身上。”
“若是当年参与浮山界的海妖族还有活口,我一定会帮你们报仇,另外敏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我不知道有灵识的灵植能否入轮回,如果你有机会入轮回,就此放下吧,我会将那些伤害你的人为你陪葬。只是,生命的意义从来都不是恨意,这个世界很美,如果你还有机会,一定要用心的感受,而不是用恨意来麻痹自己的内心,封闭自己的感情。”
楚祺感到心中的恨意渐渐消去,觉得心有所悟。
修道修道,就是要让道心通透,虽然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道心,却不妨碍她对自己的要求。她想按自己的意愿生活,不有所纠结,理性不被困于心。
每个人的思想都不同,别人的不一定适合自己,但是只要认为这样做是对的,错的也会是对的。
楚祺又想到了敏善,他当时的行为自己看来就是错的,但是敏善自己却认为是对的,也不知道他的心境是不是跟他的行为一样坚定通透。
她现在只觉得浑身舒畅,刚才一直被莲芮的思想所影响,将整个浮山界的恨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实在是有些喘不过来气。
现在她却是想清楚了,浮山界的精神是自己所敬佩的,他们的恨是自己所理解的,但是他们的恨却不能融合在她的内心。
她对于浮山界终究是过客,可以为他们报仇,但也是用自己的方式报仇。
若是日后遇到杀入浮山界的海妖族,她会为浮山界讨回公道,但是这与海妖族同源的鱼人族无关,她做不到因为一些人的过错而灭他人满门。
她当时被拉进莲芮的记忆中,心神都跟着莲芮的想法和心情浮动,看事情根本没过脑子,许多事情,随着莲芮执念的消散她的思绪也慢慢清晰。
海妖族的头领想必便是当时的海妖族,而圣物只有海妖族使用,所以海妖族在失去头领后,希望被浇灭了,才会像莲芮记忆中看到的那般不堪一击。
圣物?
她想起前几天遇到的筑基修士,他在拿走那块石头的时候,就说那是他族圣物,一般只有妖族才会自称族里的宝贝为圣物,而人族都会称自己家族的宝贝为镇族之宝,或者传家之宝。
所以那人是妖族?不会是鱼人族或者海妖族的妖族吧?
楚祺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这件事,既然答应了树灵报仇,在不违背道心的情况下她一定会遵守承诺,所以现在她需要去那座大殿查明事情真相。
烈日仿佛一盆火,烤得人心烦意乱,楚祺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她现在心里装的全是浮山界的事情。
她当时只是想为鱼人族写一段波澜曲折的历史,可亲身经历在莲芮的记忆中,才明白几字历史,究竟有多么残忍。
如今她只想早点了解清楚浮山界毁灭的真相,甚至没有考虑大殿中的筑基修士是否还在原地。
大殿外一片废墟,大殿却依然完好无损的立于废墟之上。她用手摸了摸大殿的墙壁,一层白色焦土像是镶嵌在墙壁上一般,怎么攻击也不能破坏。
大殿内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块石鼎立于正中,上面长满斑驳的绿苔,石鼎破损一角,淡淡的水灵气在石鼎上浮动。
楚祺也学着男修的动作,不断对石鼎发出攻击,可是不管她如何攻击,石鼎依然傲然伫立,根本不在意旁边累死累活的楚祺。
她挠了挠头,难道只有妖族才可以?
这时,石鼎下的地板上出现了碎裂,不断有金属物敲击地板。
下面有人?!
楚祺看了一眼此时的位置立即放弃了逃跑的想法,若是下面是那个筑基期修士,在还未掏出大殿时便会被他发现,所以只能选择其他隐蔽方式。
她连忙拿出隐息符和变形符,屏住呼吸把自己化为小石子,静静地靠在石鼎旁。
就在她的气息刚刚消失时,地板被撬开了,一个人影从下面跳了上来,正是刚刚在大殿中的筑基修士。
他和前几日稍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