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正鄙视着楼半夏呢,芝玟公主又开口了,语不惊人死不休:“那如果,我要你呢?”
“要我?”楼半夏微笑,“那公主恐怕是出不起那个报酬的。”
芝玟公主也不追问报酬,而是稍微降低了要求,话却说得更加露骨了:“那若求琴公子一夜*呢?”
楼半夏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那真是十分可惜了,在下有不举之症,恐怕不能接下这笔交易。”
楼半夏话音刚落,屋内的其他三个女人都震惊地看着她。一个男人,若是有不举之症,非得藏着掖着恨不得瞒一辈子,或者自己偷偷找人治疗,像楼半夏这样直接说出来的估计是没几个。
震惊过后,梅儿的眼神变得轻蔑起来,嘲笑的意思藏都藏不住。芝玟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却仍是无话可说。反观楼半夏,自在得仿佛她只是请芝玟公主喝了杯茶一样。
直到离开牵情阁,芝玟还有些恍惚,梅儿却是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就算芝玟公主又什么心思,也注定被扼杀在瑶蓝里了。
“梅儿。”芝玟公主正要上轿,突然喊了梅儿一声。
梅儿应声,侧耳听着芝玟的吩咐。
“今儿回了行馆就让小桃过来伺候吧。”说完,芝玟公主便钻进了小轿中,徒留梅儿一脸惊愕地等在原地。芝玟公主这意思,分明是要降罪于她。身为最得公主信任的大宫女,梅儿在外也是很有些面子的。只是这份面子今后还有没有,就不一定了。
芝玟公主主仆二人离开之后,毕巧在楼半夏对面坐下:“那个,阿琴,你真的不……不举吗?”
楼半夏抬头看着她,眼中带着诧异:“你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知道我是个女人吗?”这一点难道渊黎没跟她说过?
毕巧的大脑迟钝地运转着:“好像我应该知道的,但是我给忘了。”摸了摸脑袋,毕巧端起案几上的茶点,“我去做饭了,你想吃什么?”
“杨柳烧饼。”
毕巧:“……,现在都已经深秋了,马上就冬天了,没有杨柳叶子。”
“哦,那随意。”
毕巧气嘟嘟地从会客室出去,良棋与她擦肩而过:“阿琴,你是不是欺负毕巧了?”
楼半夏弯了弯唇角:“我只是说我想吃杨柳烧饼而已,这算欺负她吗?”
“……”你高兴就好。虽然楼半夏笑着,但是良棋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心情或许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早晨发生的事情,其他人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楼半夏自己应该知道,否则她不会是那样的反应。
良棋抿了抿唇:“阿琴,我不想逼你说你不想说的事情。但是我不希望你太见外,如果你有需要我们的地方,请你一定要说,好吗?”
楼半夏愣了一下,笑得更加灿烂了:“放心吧,我才不跟你们客气呢。”
“那就好。”看着楼半夏真心的笑容,良棋的一颗惴惴之心渐渐放了下来。他一直都知道,楼半夏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她有着神秘的来历,连灵师一族的前任族长渊黎都未必清楚。几年下来,虽然楼半夏确实以灵师自居,但他总觉得她和他们之间有一道沟壑,似乎怎么都越不过去。
下午,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楼半夏坐在窗边,看着雨帘中的街道发着呆,姽画都在她身边转悠好几圈儿了她都没反应。
姽画深吸一口气,在楼半夏耳边大声吼道:“阿琴,回神儿了!”
楼半夏轻叹,将姽画推开,揉了揉耳朵:“我思考人生呢,别烦我。”
“嗨呀,你要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就跟我们说说呗,说不定我们能帮你排忧解难呢。”姽画坐在楼半夏身边。
楼半夏垂首:“这件事我现在还不确定,兴许只是我想多了。”
听书的人偶方木又长大了些,跟听书不大像,反倒是有点像良棋,也有点儿缺根筋的样子。此时,方木正抱着一个苹果在地上四处乱转。楼半夏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晕乎。
“屋里闷得慌,我出去转转。”楼半夏起身。
姽画拉住她:“外面下雨呢。”
楼半夏不以为意:“没关系,雨又不大,这种天气最适合散步了。”
看着楼半夏撑着伞出了门,姽画轻叹一口气:“散步,我看是散心吧。”
“阿琴到底在烦恼什么事儿呢,她明明说不跟我们见外的,还是不肯告诉我们。”良棋鼓了鼓腮帮子,一脚将方木推到在地,看着它在地上挣扎着站不起来的样子,心中的郁闷稍微消散了些。
由于下雨的缘故,路上没有很多人,然而,楼半夏却看到一道人影,如她一般在雨帘中缓缓踱步。那人迎面而来,楼半夏便停下了脚步,等着那人走到她面前。那是一位清秀的公子,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在雨中,双目空洞无神,如同失了魂魄一般。
那人径直从楼半夏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她。楼半夏耸了耸肩,暗道这世间伤心人实在太多,便也不再看那人,继续往前走去。
雨虽然不大,但楼半夏出门时没有换雨鞋,而是穿着寻常的布底靴子,走出去半条街,脚底便感觉湿漉漉的。楼半夏嫌弃地皱眉,瞧街对面前方不远便有卖鞋袜的铺子,便要穿过马路过去。
突然,一匹快马自她身后飞驰而来,楼半夏险险避开,却仍是被溅了几滴泥水。得,顺便再买身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