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娃娃天。 上午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的,不过打了盹儿的功夫,就又阴沉沉的了。厚重的乌云如同霉的棉絮一般漂浮在天际,让人心里生出一股子的压抑感。
风从穿廊里面吹过来,鸡皮疙瘩一胳膊都是。院子里面,奶奶正踮着脚尖在收宝妹中午换洗下来的小衣服。“珍珍呀,你醒了没有?快进屋子里去吧,可别又着凉了!”
“奶奶,我知道的。”徐慧珍起身,将凳子收进了屋子里面,其实她的身上是盖了一件衣衫的,身上的衣衫还是母亲的呢。她刚收拾好走廊,屋子里面,宝妹的哭声就传了出来。
徐慧珍飞快的往屋子里面跑去。父亲的卧室靠近床边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小小双层婴儿床,柔软的被子上面,母亲绣了苹果香蕉等一些比较常见的水果在上面。小小的虎头枕用黑瞿石做的眼睛,小胡须,大嘴巴,尾巴高高的翘起来就像个小辫子一样。倒是虎虎生威。小宝妹的露出一双穿着薄袜子的小脚丫,在空气中使劲的蹬着。身上的被子早就被这小家伙给蹬到地上去了。
捡起地上的薄被褥抖了抖,“哎哟,小宝妹挺淘气的呀?是不是饿了啊?”徐慧珍小心翼翼的将宝妹抱了起来,搂在怀里学着娘亲的样子,轻轻的晃动着身子。
可小宝妹闭着眼睛光顾着哭,压根就没有看徐慧珍一眼。“奶奶,娘亲去哪里啊?”徐慧珍站在门口的位置,这里说话稍微大声一点,院子里面就能够听得一清二楚了。
这个季节的衣服不是很厚。再加上中午出了一会的太阳,所以这会已经干透了。奶奶抱着衣服走进来,看了看宝妹,“这孩子怎么脸这么红啊?是不是饿狠了?”她将衣服放在床头的位置,然后又去了趟厨房,端了半碗奶进来,她在身上擦了擦手,才从徐慧珍手里将宝妹接了过来。
“你娘亲跟着你爹去镇上了。今天店里来了新货,你娘亲要去看一眼嘛!这奶是她走之前挤出来温在锅里的,来我来喂慧宝。”
店里的生意比较好,一来是因为布匹价格实惠,二来就是母亲的眼光独到,布匹花色好,而且质量也好。因此回头客也多。
“来,我的乖孙女,吃的来咯~”她动作娴熟的将臂弯里的宝妹抬高脑袋,然后将奶放在了宝妹嘴边,母亲如果有事出去的话,奶奶应该都是这样子喂的。 ▼不过这一次,宝妹却一点都没有配合的意思。仰着脑袋,扯着嗓子哭的撕心裂肺的。巴掌大的小脸胀的通红。喂进去的奶,全都顺着嘴角流进了脖子里面。
徐慧珍捏着棉布帕子,将徐慧宝身上的奶都擦干净了,“宝妹怎么不吃呀!”
“我看看是不是撒尿了?”她边说边伸手在宝妹的屁股上摸了摸,还是干爽的。不过这身上却烫得很。就像个小火炉一般。“怎么这么烫啊?”奶奶皱着眉。
“宝妹是烧了吗?”徐慧珍跟着担忧起来,也伸手摸了摸宝妹的额头,然后在对比了下自己的。“这么烫!”
“珍珍你看着慧宝,我去找大夫来给你妹妹瞧瞧。”
“好!”徐慧珍一脸肃然的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看难受的妹妹。
守着宝妹的时间过得滴滴答答的,不知道为什么徐慧珍的心里总觉的有块大石头压在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前世宝妹是在会爬的时候,了一场高烧。整整三天都没退下烧来。再然后宝妹就烧糊了脑子。变得痴痴傻傻的,眼睛不能直视,嘴角留着口水到了两三岁还整天咿咿呀呀的不会说话。姥爷来一次就说一次溺死宝妹的话,母亲因此操碎了心早早的就死了。徐家也就渐渐断了和母亲娘家那边的联系。再后来张氏打着照顾宝妹和自己的由头进了门……徐慧珍摇了摇头,记忆力那些糟心的如同地狱一般的日子,她再也不愿意回忆。她看了看宝妹,“宝妹,我一定要让你好起来!”
徐慧珍将宝妹放在婴儿床上,用被子给她盖好身子。她打了盆凉水来,帕子沾了水拧干敷在宝妹的额头上。就这么反反复复的,一直到了大夫的到来。
“快,余大夫,你进去瞧瞧我的外孙女。”进来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长得黑黑的,头上裹着方白布巾,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皱纹如同沟壑遍布。花白的山羊胡子一颤一颤的带着滑稽感。粗布夹衫,裤腿微卷,腰间别着一把亮的烟斗,走路迈着大步子,倒是硬朗利落。
徐慧珍赶忙的侧身腾出婴儿床边的位置出来,“余大夫,你看看我妹妹。一直哭哭闹闹的。”
“恩。”他点了点头,摸了摸徐慧宝的额头,搭了把脉。“这孩子是着了凉起的高烧,你也看见了,今天的天气是反反复复的,小孩子一冷一热最是容易的热了。这孩子身上就跟个火炉子一样,我先配点药,给他吃。如果明天一大早烧退了的话,就可喜可贺,如果烧推不下去的话,我再加点虎狼药看看能不能行!毕竟孩子还这么小。药效太猛可能身体会吃不消的。”老大夫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那搓小胡子,思考了一下才对着徐慧珍的奶奶说道。
小孩子的脑子最是脆弱,这么烫的话,一晚上搞不好脑子就会不清醒了,“余爷爷,宝妹会不会烧坏了脑子啊?我记得以前赶集的时候就听人家说过烧烧坏了脑子变成了痴傻的。我不要我的宝妹变成那个样子。”徐慧珍拉着余大夫的裤腿问道。
这个得看天意,我们只能人为。“放心吧,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