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从头顶开始起壳,南烛倒在地上,稍微恢复了一点心智,她眉头紧锁,含泪嘶吼:“雀榕!你又对我做了什么?”
赤裸的男人宛如脱力一般瘫软在石壁,他捂着胸口,阴冷的脸庞划过一丝不易发觉的难过,“我还能做什么?不过是还你的罢了。”
语气一如过往的冷漠讥诮,她痛的在地上打滚,泪珠儿乱纷纷地落在赤红的鳞片上。
“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
南烛泪眼婆娑,身子蜷缩成半月。
瞬间,雀榕失声哽咽,他费尽力气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扶着石壁冷笑:“你不是要自由么,我给你便是。”
“自由?”她盯着他,艳丽的脸蛋扭曲成一团,片片白屑从上边剥落。
来不及细想,男人已经捡起衣袍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回来,雀榕。”南烛伸出手想让他解释清楚,一股更深的痛意席卷而来,生生将她钉在原地,昏死过去。
雀榕跌坐在壁口,静静地看着瀑布,守护里面的南烛蜕壳。
其实,他是有想过要不要和南烛,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讲清楚。但是,每次话到嘴边,他都说不出口。
或许,从内心里,他就认为南烛迟早有一天会像母后抛弃父皇一样远走高飞。
失去伴侣的雄鹰可能不会死去,但是却再也不能与天翱翔。
楚国会亡,除了周国的掠夺,更多的是父皇沉耽母后失去的痛苦,无心理政所造成的结果。
从三年前的那个月夜,他就注定会让她成为弱点。
她之于他,埋与唇齿掩于岁月。
可念不可说。
男人将脸埋进双手,比起父皇,他也是一样的懦弱啊。
次日清晨。
南烛已经成功完成蜕壳,静静地卧在一处,呼吸均匀。
雀榕走近她,看了好久,终是转身离开了壁涧。
他走在荒野中,习惯性地调整内息观测体内另一个能感觉到的灵力,里边平静无波,空荡荡的,说不清什么感觉。
似释然又像缺了一块很重要的东西。
抬起头望远方,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办。
可这最后一件事儿,不等他赶到帝都,浑身鲜血的夕雾就带着阴沉的雨丝震碎了雀榕的幻想,满腔火焰如同红色巨龙怂恿着同归于尽的疯狂。
脸上总是挂着融融笑意的青衣书生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他倒在太子怀里,青衣染红花,眼睛眯成月牙。
“阿榕,连缬……没了。”
夕雾揪紧雀榕的衣服:“别替我们报仇。”
他咬着牙,九尺男儿的眼眶里淌出泪花,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是谁做的?”
像旷野里的孤狼,嚎叫着最后的挽歌。
“和南儿好好的。”
夕雾摇摇头,倾尽余生仅有的一点力气吐出六个字,脖子一歪,断了气。
眼眶里的泪水砸到大地上,和雨水一样深到地底,其中的故事,无人能知。
……
南烛醒来,发现血契不见了,她终于明白雀榕临走前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还她的,自由。
蜕壳期后,她的法力精进许多,脑海里浮现出三年前不为所知的另一幕。
关于星野和那几条蛇妖,还有血契的事情。
毫不犹豫地,她决定找到雀榕,确认另一件更重要的东西。
……
后来,周国传来皇帝暴毙,太子突然戾疾,病发身亡的消息。
国师即位,改国号盛。
那个叫她又爱又恨的亡国太子像是南柯一梦,搅乱一池春水后又消失不见。
南烛在壁涧等了他五年,她不相信他就这样没了。
即使理智告诉她,连缬没了,夕雾没了,但是,她始终不愿相信,雀榕没了。
某天,平生未曾谋面的蛇族长老找到她,美其名曰她是族内唯一的王蛇,理应回族继承王位,宣统为正。
“唯一的王蛇?”懒洋洋的蛇妖抱着酒壶甩了甩尾巴,媚眼流转:“唔……我记得还有位王蛇姑姑的,莫非我记错了?”
俊美青年模样的长老叹口气,惋惜地说道:“还不都是那只小黑蛇害的,王蛇娘娘为了救他,把命都搭上,不值啊。”
话说这位王蛇姑姑也是传奇,私自与人成亲生子不说,后来抛夫弃子回到族内,终日将自己关在殿内,不与任何人接近,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