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大家便做出了相对应的动作。
“绕场五圈,起步——跑!”
五圈……那便是五公里了……
队员们的心里有些犹豫,不敢相信这才是一开始,队长竟就叫他们跑五公里的距离。然而,正当着李孟辉的跟前,他们的身体是不敢迟疑的。即便是不敢置信,他们的步子还是迈了出去——
倒数第一排,倒数第二排,第三排……
锦颐原本是第一排排头的那个,却成了最后跑的那个。
但这样也好,至少在这个位置上,她是没有太大压力的。
她就跑在那些男生们的后面,死死的紧跟着,勉力让自己不要掉队。但仅仅是那样一圈,她就已经十分吃力了——
原本自己跑步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等现在同这些同队的男生们一起跑了,她才发现,男生的步子迈得是要比女生大得多的。她自己跑的时候,还能控制一下呼吸,但等到她现在同队员们跑到一起了,她却发现,她是什么都顾及不到的。
什么“三步一呼吸”,什么“尽量不要用嘴呼吸”,她的脑子里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她只记得一件事儿——
她要追上去!
跑步这东西,向来是只有喜欢它的人才能懂得其中的乐趣的。然而,当跑步变成一种强制性的、不得不去做的事情的时候,想必即便是喜欢跑步的人,心里也多半是痛苦的。
尤其像锦颐这样还要权力去追赶着别人的人,每每望着别人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时候,简直就是苦上加苦!
是的,纵然她用尽全力了,纵然她已经很努力的去调动着全身的细胞了,她的脚步却还是渐渐慢了下来。
她掉队了。
但这却不是最糟糕的。
更糟糕的是,长久以来的加速,使得她在跑到第三圈的时候,两条腿便完全脱力了。
长跑是一项持久的运动,是要保留体力,匀速前进的。而她,为了能赶上其他队员的步伐,则是从一开始便在加速度,毫无保留。
几乎是凭着头脑里残存的意志,锦颐机械的迈着双腿。
头一次,她这样清楚的看清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距——
女人的体力是有着天生的弱势的,所以战场之上,鲜少有女人的一席之地,一句“男女有别”,便犹如天堑。
为什么?为什么男人和女人间要有这样的区别呢?为什么天地之间,非得男人是刚强的那一个?女人是柔弱的那一个呢?
人多说“柔以克刚”,可为什么,一个女人要打败一个男人,非得是要从征服那个男人的心开始呢?为什么女人不能堂堂正正的将男人打败一次?
有那么一刻,锦颐甚至都忘了自己参军的真正目的,反而莫名其妙的从心底生出一股怒气来——
她知道上天不公,但这也是头一次,她恨这样的不公。
跑到第四圈的时候,她已经落后人家整整一圈了。不论是她自己这一区队,还是其他两大区队的,那些同她差不多时候出发的人都已经按着命令完成了任务。
他们或者也是跑的有快有慢,或者也是有完成的不大完美的,但总归,他们都是在锦颐跑第四圈之前便完成了任务的。
偌大的操场上,数百个人,却只有她一个人还在操场上继续跑着。
人大约总是有些阴暗的心里的,特别是在一个人面临着一件不大美妙的事情的时候。不论锦颐平日里再如何淡定从容,说到底,她其实也跳脱不过一个“普通人”的范畴。
他们是在看我什么?他们是在笑话我跑得慢?嘲讽我一个女人还非要同男人争锋?
……不!不要再想了!
及时止住了自己那些负面的想法,闭眼睁眼间,锦颐的眼里又恢复了清明。
一个人要保持正确的方向其实很难,她其实很幸运,总能在关键的时候悬崖勒马,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仍旧在操场上不肯停下来,落在了其他人的眼里,其实是在心里十分佩服的。
并不如锦颐一开始所想的那般,他们其实是知道锦颐在尽力赶上整体队伍的步伐的,虽然,他们并不很明白她如此拼命的缘由——
锦颐是第三区队的成员,所以同样的,杨正身为队长是对她有责任的。在他看来,一个常年不运动的女人,能坚持着跟在男人后面这么久,已经是很了不起了的。她已经用自己的行动向他们证明了自己。
他看得出,早在她第三圈跑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是到达她的极限了。他原本以为她到了抵达原点的时候就会停下来,却没想到她竟还要去跑完最后一圈。
皱了皱眉,也是害怕锦颐会直接晕倒在操场上,他抬起腿便想上去将她带下来。
谁想到,他腿才刚刚抬起,他手臂上便多了一只手,生生将他给拦了下来。
“连长?”杨正侧过头去看着李孟辉,一面不能理解的问了一句,一面还分神留意着操场上锦颐的情况。
“你看她那是想停下来的模样吗?”李孟辉双手抱在胸前,斜睨了杨正一眼,往前走了一步。
杨正听着李孟辉的话,重新将目光聚焦在锦颐的脸上——
操场离得很远,他其实是看不怎么真切锦颐面上的表情的,但看着她奋力向着终点这里跑来的时候,他的心里忽然便闪过了这样一句话——
当一个人努力地想要做成什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