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唤人送你回去。”
言讫,他正要拾阶而上,衣袖却被人拽住,她仰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要别人,先生送我回去好不好?”说着她便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张着双臂站在石阶上,像是个讨抱的孩子,“先生背我。”
贺瑾看着她娇嫩的面庞,心知自己该拒绝。上一次他背她已是犯了男女大防,她年轻不懂事,他却不是。可不知为何,他心里竟可耻的不想拒绝。
掩在宽袖里的手松了又紧,他终是转过身。
隔着两节石阶,常乐公主稍一倾身便轻而易举地伏上他的背,双臂圈着他的脖颈。
十六岁的妙龄少女,身段柔软纤细,该有的地方都有了,甚至比同龄的少女长得更好。她覆上他肩背的一瞬,贺瑾的身子僵了僵,旋即若无其事地背着她往前走。
夜风拂过,金明池荡开层层涟漪,在朦胧月色下泛着熠熠银光。就在他踏上飞仙桥的一瞬,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询问,她伏在他背上微微支起头,声音懵懂而清脆,“等我及笄,嫁给先生好不好?”
这一刻,贺瑾率先想到的不是如何拒绝她,而是她的生辰就在十日后,五月十六。
他脚下一顿,转头对她笑了笑,道:“公主还小。”
常乐公主撇撇嘴,没再说话,不多时便伏在他肩上沉沉睡去,是以她没有听到他后面的那句话——
“但是先生老了。”
这声音极轻,轻到被风一吹就散了,轻到身后匆匆赶来的珊瑚都没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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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姑娘醒醒。”
阮蓁是被双碧叫醒的,她睁开惺忪睡眼,呆呆地看着双碧。过了好一会儿,她眼里的迷茫才褪去,坐起身子问她:“现在什么时辰了?”
“还未到亥时。”双碧端过一旁小几上的青瓷碗,用羹勺搅了搅,低着头小声埋怨道:“姑娘也真是的,晚间什么东西都没吃,肚子里空落落的,怎么就睡得着……”
阮蓁皱着眉头回忆自己睡前发生的事。她只记得自己肚子疼得紧,大哥哥给她暖了暖,她觉着舒服了许多……
大哥哥!
阮蓁神色一紧,转头房中看了看,没见到霍成的身影,她稍稍松了口气,仔细瞧了瞧双碧的神色,见她面色如常,她才彻底放下心来。却不知双碧能如此不显山露水是多亏了霍成临走前的一个眼神。
待她喝完粥,双碧接过空碗,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姑娘没觉得方才在朔月楼那女子的声音有些耳熟?”
阮蓁当时只顾着羞恼,哪里顾得上注意这些,目下再一想,那声音着实听着耳熟……还有那被唤作“王爷”的男子的声音她也听过……
此番随着成帝来金池别苑的王爷唯有三位,睿亲王、肃王、齐王……
她凝眉细思,突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双碧。
见她如此反应,双碧便知她已猜到那两人的身份,便点了点头道:“方才奴婢从小厨房回来,正巧与四姑娘打了个照面……”
她停了片刻,斟酌一二,艰难道:“四姑娘衣衫不整,模样瞧着也像是……”被狠狠疼爱过。
她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最后的那句话便有些说不出口。
阮婉怡当真是喜欢齐王吗?阮蓁头一个不相信,她喜欢了霍明熙那么多年,即便是被拒绝了,要在短短两月内喜欢上齐王也是不大可能的。最多不过是被齐王的温情和手段迷了眼,觉得既然得不到心上人,那退而求其次选择荣华富贵也是不错的。可她实在孤陋寡闻,不知齐王野心勃勃,更看不清如今的朝局,若当真嫁了齐王,只怕迟早为了一时的荣华富贵赔上一辈子。
阮蓁微微蹙眉,阮婉怡若是铁了心要嫁给齐王,她贸贸然去提醒她定会让她觉得她是见不得她好,反倒更会坚定她嫁给齐王的决心,倒不如把这件事告诉祖母,让祖母做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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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回到府中,阮蓁做的头一件事就是去了荣安院,把阮婉怡的事告诉了老太君。
老太君闻言震怒,将手中的斗彩松鹤延年茶盅重重搁在炕几上,沉声道:“混账东西!”
她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怎么就不想想两府的人?不想想她爹娘!皇帝已经时日无多,齐王和太子眼看着就要撕破脸,她现在嫁给齐王,置阮府于何地!到时太子登基,清算旧党,他们是给她求情还是不要?
老太君重重喘了几口气,心中恨极。
滔儿这个爹固然失职,可王氏就好了?瞧瞧她教出来的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能生事!她们娘三是恨不得把府里的人都拖下水啊!
见老太君气成这个样子,阮蓁忙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祖母,目下要紧的是想个法子打消了四姐姐这个念头,否则齐王若是当真来提亲……”
柔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