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索性将外面那件可有可无的衣袍彻底褪了下来,又弯腰脱了长裤,忍着挥之不去的一点点羞涩,脱下了最贴身的亵裤——浑身上下除了缠在胸口的纱布,便是不着一物。
邝希暝的眼神很深,好像什么都没有,却又好像藏了很多我看不穿看不懂的东西。
微一侧身背对着她,我小心地跨进浴桶中,不让水浸到胸以上的位置。
恰到好处温热的水让我舒适得喟叹了起来。
下一刻,身后有气息靠近,水声溅落,却是她小心地撩起水沾湿了我的后背和肩头,又用沾水的丝巾轻柔地擦拭,一下一下,擦得很用心。
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而这静谧之外又渐渐添了一分旖旎,我再也压不下心里怪异的感觉,开口打破了安静。
“暝、姐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底并不愿意喊她姐姐,下意识地便是以名字相称,不过下一刻又改了口,只是已来不及深究心底的想法,而是掩饰性地开口以便转移此刻莫名的心虚,“我以前,是个怎么样的人呢?你与我说说吧。”
其实我更想问的却是:为何那些宫侍如此害怕我,莫非我以前真的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吗?
背后温柔地擦拭着背脊的手一顿,我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气息伏近我的颈侧,那个温凉如玉髓般的声音轻轻说道:“你以前……是个傻瓜。”
“唉?”我设想过很多种回答,却怎么都意料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顾不得此刻脖颈处的温热□□,连忙侧脸看她求证,“你是说,我以前,这里……有问题?”
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置信地问道。
“……”她不说话,面无表情地望着我,眼中的神色像是无奈,又像是郁闷,恍然教我以为情况比我的猜想还要糟糕。
良久,却见她洒然一叹,浅浅地勾了勾唇,一指戳在我额角,指尖稍稍用力,抵着我的脑袋将我往一侧点了点,轻笑道:“是啊,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然而她虽然是勾着嘴角,漾着笑意,可眼中却好似凝着一抹晶莹璀璨,在我拧着眉头不曾看得分明时,忽然撇开眼,一抛丝巾,温声说道:“水凉了,起身吧。”
转眼间又变成了那个波澜不惊的模样,恍若从未流露过半分伤感。
可我知道,一定有什么是我忘记了,而她也绝不会主动告诉我的。
因为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她看着我的眼神,太伤,太痛,深得我也仿佛受到了灵魂的悸动一般——感同身受。
☆、第106章存疑
她不说,那我便不问,
虽然我记忆缺失了,感觉却还依然存在,对邝希暝的亲近之意做不得假,只是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古怪悸动教我强自压下了。
到底是君王之尊,国事繁忙,日理万机,自有一大堆事等着她去处理,没多久,那之前来催过的女官又在门外轻叩提醒。
叹了口气,邝希暝不说话,但我能看出她眼里的无奈。
没等我开口劝她,她已经拂袖起身,准备离开,只是走之前又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在我几乎要屏住呼吸说点什么以前,状似不经意地开了口:“堂堂亲王贵体,怎好教那些卑贱的奴才看了去?让他们在外间候着便是……嗯?”
“哦。”木木地点了点头,在她走开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难道她之前匆匆赶来不是恼了我擅自沐浴,只是不愿意那些宫侍伺候我?
摇了摇头,或许是我多心了吧。
不过,虽然嗤笑自己心中陡然冒出的无稽之谈,我还是制止了听到动静想要进来服侍我擦身穿衣的侍从,自己取了架子上的毛巾,一点点擦拭干净身上的水渍,尽力避开滴水未沾的纱布,待穿上了xiè_yī裤又披上了宽松的外袍,这才扬声叫人进来收拾。
那侍从也没有多问,只是轻手轻脚地替我穿着外衫,整理头发,十分乖巧温顺的样子。我也由着他打理,看了一眼屋外的天光,不由随口问道:“今儿个天气不错。”
他的手势不停,恭声应诺道:“回殿下,今日天色是极好的,日头倒也不算毒辣,这风温温地,吹在人身上,还带了一点儿花香。”
听他这样说,我忽然便起了兴致,想要去院子里走走。
“殿下可是要去御花园?”他听我这么一说,也不阻拦,只是试探地看了一眼我的面色,小心地问道。
——御花园么?
我只是想出门逛逛,晒晒太阳,倒是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不过听他的未尽之意,可想这御花园该是我以前常去的散心之所吧。
那么,去走一遭又何妨?
也顺便看看这个被我忘却的地方,说不定还能因此回想起些什么,便是意外之喜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待穿戴整齐后便兴致勃勃地出了房门。
我猜邝希暝应该也是对这群侍从们有过嘱咐,虽则没有制止我出去散步,也没有限定范围,却是派了一大拨人寸步不离地跟着,美其名曰引路和保护——这群人中除了两个宫侍,剩下的全是人高马大、威风凛凛的禁卫。
我也不以为意,只当不知这群人的存在,走出一直呆着的宫殿,背着双手,顺着感觉慢悠悠地逛着,十里长廊,亭台水榭,随性而走,不知不觉竟也逛到了一处花团锦簇的园中。
侧眸看了一眼守在花园外朝我躬身行礼的禁卫,问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