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老爷坐在一旁微微颔首,柳氏却觉得这是显示沈二老爷对自己宠爱的大好时机,正好让墨书看看,也让沈紫言知道,她柳氏不是得不到沈二老爷撑腰的,望了眼墨书,目光微转,红唇微嘟,“老爷,也不知道是不是妾身有孕的缘故,最近吃什么都无甚胃口,昨日偶然想起吃羊肉,可厨房的郑妈妈只推说没有,老爷是知道的,柳妈妈自小服侍我,忠心耿耿,她前日去厨房时还见过一大盘新鲜羊肉摆在那里,今日又听郑妈妈推说没有,也是她性子直,一时动恼,就做下了糊涂事。可柳妈妈毕竟是跟随我多年的老妈妈了,我的喜好,就她还知道些”说完,便秋水盈盈的看着沈二老爷。
话里话外都想想为柳氏求情的意思。
沈二老爷见墨书在前,抿了口茶,眉头微蹙,没有说话。墨书见得分明,头垂得更低,恭谨的说道:“请恕奴婢逾越了,奴婢也曾见过旁人有孕,闻得有身子的人,都闻不惯羊肉的膻味,有的甚至一闻到就呕吐不止。再者,有身子的人,吃了羊肉,怕生下的孩子会得羊癫疯。”言外之意是说柳氏根本不是真心要吃羊肉。
沈二老爷一听,眉头又皱了皱,也不看柳氏一眼,淡淡说道:“这点小事又何必闹得阖府皆知,我另派一个婆子给你便是了。”柳氏就十分委屈的望着沈二老爷,“老爷,我”沈二老爷已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转头问墨书:“三小姐今日都在做些什么呢。”语气十分温和。
墨书方才本欲告退,见了沈二老爷问,忙答道:“小姐每日都在屋子里带着奴婢们做针线活,偶尔也画些画儿,再有几日就是冬至,也是到了派发月钱和冬衣的时候,小姐也亲自算账”这话算是解释了为什么沈紫言今日没有亲自来,原因自然是忙着府上的事情了。
沈紫言自然不会亲自来,很多时候,她的态度就是一面镜子,那群下人自然都是有样学样的,她若是太过殷勤,又哪能保得住旁人不会见风使舵?
沈二老爷已目露赞许,点了点头,“你去和三小姐说,让她别只顾着操劳,也要好生将养才是,昨日我得了一包血燕,你叫人去拿了给三小姐炖着吃。”这还有有孕在身的柳氏在跟前,沈二老爷却丝毫没有将血燕分给柳氏的意思,墨书脸色更是恭谨,“奴婢替小姐谢过老爷了。”
墨书一抬头,便见柳氏的眼里满是晦暗不明的暗流,行了礼,便告退了。
刚出了院门,却遇见百合带着两个小丫头袅袅而至,墨书上去行了礼,见她眼眶微黑,显然是没有睡好的缘故了,知道她心情必定好不到哪里去,正欲离开,却被百合叫住:“老爷可在里面?”墨书点了点头,笑道:“老爷自然是在里面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夫人有孕,老爷不知道多高兴,立刻就派了有经验得婆子去服侍夫人,只盼着夫人一举得男,为沈家添丁进口呢。”
百合脸上顿时浮现毫不掩饰的嫉妒和怨恨,冷笑道:“那也是我们夫人的福气”墨书又哪里看不出来,笑了笑,“我们小姐还差我送了两支何首乌过来给夫人补身子。”说着,掩唇而笑,“如你所说,夫人可真是有福气的。”
百合咬了咬牙,气得浑身发抖,她求神拜佛,进补的药不知吃了多少,什么法子都想过了,可就是一直没有喜讯,这能怪谁呢?
墨书看着她步履沉重的走进了柳氏的院子,这才收回了目光,回去后将情形讲给沈紫言听,“只怕这百合不是个省事的。”沈紫言端着茶盏,唯有眼睫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墨书已差人去拿了血燕回来,忙让厨房的人炖着了。
沈紫言喝完燕窝,就指了指案几上的账册,“算清楚了好派月钱。”墨书忙拿出算盘,秋水跟在一旁记账,三人忙活了一早上,总算是将帐算清楚了。
沈紫言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我偶然也听人唱过歌谣,‘一月元宵,二月二撑腰糕,三月青团子,四月十四神仙糕,五月炒肉馅团子,六月二十四谢灶团,七月豇豆糕,八月糍团,九月初九重阳糕,十月萝卜团,十一月冬至团,十二月桂花猪油糖年糕。’马上就冬至了,我们是不是也叫厨房去做米团和长线面来吃?”
墨书忍俊不禁,“小姐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了。”沈紫言嘴角微勾,狡黠的笑道:“以后每月都照着这歌谣尝尝。”话说到这里却又说不下去了,明年六月,她就要嫁入福王府了。
虽至贫者,一年之间,积累假借,至此日更易新衣,备办饮食,享祀先祖。官放关扑,庆祝往来,一如年节。冬至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重大的节日。
沈紫言已在冬至的前一日派发了冬衣和月银,是以沈府上下都洋溢着一片喜气。沈紫言早起时,墨书就端上了一碗饺子,沈紫言就着香醋吃了几个,便见柳氏身边的一个小丫头走了过来,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小心翼翼,反倒是添了几分自得,“夫人近日胃口不好,想要吃通心菜”
沈紫言也知道柳氏是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