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愣了愣。
刘寻伸手轻轻替她手腕揉着那些绳痕,似是在替她活血,脸上神色似乎放松了些,睫毛掩下,目光沉凝,苏瑾有些不自在,却一眼看到刘寻拇指上带着一枚扳指,扳指上赫然正是那失踪的琥珀!她心神全被那琥珀吸引住了,盯着那扳指不放,刘寻却忽然道:“奉圣郡主从前是说过不知父母在何方,你相貌和她如此相似,又擅长军械制造技艺,自是真的。”
苏瑾呆了呆:这是信了?她抬眼去看他,刘寻看她目光愣怔,握着她的手腕,眼里似乎带出了一丝微笑,轻声道:“既然是奉圣郡主的妹妹,又在此战立了功,自然是要封赏的。”然后道:“高永福。”
一直站在后头充当背景板的高永福站前道:“奴婢在。”
刘寻淡淡道:“封奉圣郡主之妹……”顿了顿,转过头来问她:“名字?”
苏瑾道:“苏……瑜。”
刘寻极快的接了下去:“苏瑜为正三品御前侍诏,御前听用。”
高永福躬身道:“谨遵陛下口谕。”
苏瑾对这些官职有些迷糊,听起来似乎是个女官职务,她迷惘地看向高永福,高永福上前道:“苏侍诏先随我下去,安置好了再来服侍陛下?”
刘寻低着头又揉了揉苏瑾的手腕,看着手腕上的红痕淡了些才放了手道:“嗯。”
苏瑾看着那扳指,想到若是做了女官,大概有机会接近刘寻,想办法拿回这琥珀扳指,刘寻看她的目光盯着琥珀不放,眼里又闪过了一丝笑意,低声道:“先下去歇息一下吧?你今天也累了吧。”
苏瑾察觉自己失态,微微躬身道:“是……那我先下去了……”她自觉自己似乎有些礼仪不周,但无论是刘寻还是高永福显然都没有介意,走出帐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冷峻的帝王坐在那儿看着她,眼睛犹如浩瀚海水,盛满了深沉的温柔,光投映在里头,仿似泪光荡漾,竟使那眼神多了一丝哀伤。
苏瑾莫名便想起拜伦的那首《春逝》。
苏瑾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读诗,她整个人理智冷静,逻辑推理能力一流,是个优秀的特种军人,在外人眼里是万万和那多情善感细腻柔软的文艺青年不搭界的,却偏偏有这样难以启齿的矫情嗜好,一到某个场合,脑子里便会争先恐后的冒出自己背过的诗句碎片,酸得令自己都觉得矫情,却依然不能遏止。因为她不善言辞,所以总在诗句里发现她难以形容表述出来的感想。
高永福带她到了个帐内,一边吩咐了个小太监,过了一会那小太监将她的包袱、弓箭都一起拿来,高永福笑道:“苏侍诏请先歇息,我让人给你打水来洗脸,然后给您送餐。”
苏瑾点了点头,松了口气,静静考虑接下来应当如何做。
高永福走进中军帐内,明烛照映得刘寻的脸染上一层暖色,他端端正正的坐在几后,前边摆着的膳食一点都没有动过,脸上的表情似在梦中,高永福心中叹了口气,上前复命。
刘寻抬眼看他,眼睛一闪:“都安置好了?”
高永福连忙道:“是,热水食物都吩咐下去了,断不敢怠慢苏女官,陛下也用膳吧?”
刘寻似乎才确定了遇见苏瑾不是自己在做梦,他脸色缓和下来,拿了筷子,才吃了两口忽然皱眉道:“送到她那里的也是这样的饭食?”
高永福一瞥那糙旧米饭,忙道:“上次遵陛下命,除了伤病士兵能用白米,其余将士一视同仁,均用军粮糙米,所以我让小喜子专门去伤病营那儿调了白米给苏女官,还命人即刻杀了只羊,挑了腿肚子上最嫩的炒了个碟儿先送过去了,一边熬着羊骨汤准备明儿用,陛下也受了伤,一会儿也用些?这些天陛下一点荤腥都不沾,与士兵同食,若是龙体保养不当,岂不是社稷之忧。”
刘寻不以为意,一边吃着那糙米饭就着窝窝头,一边道:“她不爱吃内脏,这些天饮食你看着些……还有,晚上天寒,被褥要加够,若是不够调我帐中的过去……”
高永福连忙应是,刘寻喝了几口水,放了筷子,忽然自言自语道:“高永福,你说她这次不会走了吧。”
高永福裂开嘴笑道:“回陛下话,依奴才的想头,既是回来了,看上去面色红润身体健康,一点儿不显老,还编了妹妹的话头,必是想换个身份留在陛下身边,定是不会离开了。”
刘寻脸色一变,却是忽然从几乎令他冲昏头脑的兴奋中回过神来:“传御医去给她把把脉!她当年那样的身体……中的还是绝毒……兴许身上还有什么后患……”
高永福呆了呆,想起苏瑾那气色,不像还中毒在身的样子,他脸色为难道:“如今战事才结束,御医们都在替伤病士兵包扎看病……”
刘寻脸上有些不耐烦道:“谁的命能和她相提并论!”
高永福连忙噤声不言,转身下去。
苏瑾简单擦洗过后吃了送过来的饭菜,虽然简陋,却是她这些天来吃的第一餐米饭,所以她吃得还算多,才吃完,高永福便带来了个御医,高永福解释道:“大战方毕,恐怕军中会流传疫病,您是要近身伺候陛下的,因此让大夫把脉确认下。”
苏瑾暗忖居然还有入职体检,依言让那御医把脉检查。
刘寻在帐中等到御医前来,回报说苏女官身体健康,一切安好时,既松了一口气,复又皱起了眉头,深思起来。
高永福却小心翼翼道:“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