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的寿宴,于今日帝都已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悄无声息的便过去了,关注者寥寥。
如今大家要准备的是承恩公府寿安夫人的七十大寿,谢太太自然也接到请柬,她对两姐妹道,“穿的喜庆些。”
谢莫如道,“祖母,我就不去了。”
谢太太想了想,“也可。”上次扫人家面子太狠,为人嘛,还是有张有弛,有进有退才好。谢莫如主动要留在家里,谢太太心下松口气。倘以往,不带谢莫如出门,就是她一句话的事。如今得看谢莫如自己的心意。其实,谢莫如去与不去都无妨,反正就是有事,谢莫如也能自己解决。如今,谢莫如不去,起码表现出一个退让的姿态。
这个姿态,能全承恩公府脸面,能表明谢家避让的立场,于两家,都不是坏事。
谢莫如如此识进退,谢太太心下轻松,笑道,“过年事多,过几天还有大公主、二公主的及笄礼,你在家里,家里有什么事,你看着处置。”把家事托给谢莫如。
谢莫如应一声“是”。
这一次,谢环谢珮倒没有想着同去,主要上回惊吓不轻,对公门侯府,这两位有些心理阴影。
及至寿安老夫人寿辰那一日,谢莫如用过早饭过去松柏院请安,待送走谢太太,她便回杜鹃院休息了。
张嬷嬷怕她不乐,笑道,“上次姑娘自庙里带回来的那道煨豆腐,不是吩咐奴婢交给厨下学着做么。今儿叫厨下做来吃如何?”天儿冷,热热的豆腐,倒是好菜。
谢莫如笑,“也好,他们学会了么?”
“待中午姑娘尝尝就知晓了。”
谢莫如其实没什么不开心,难不成她还很喜欢去承恩公府不成?谢莫如笑,“我跟二叔去的时候,还是暑天,有道素拉皮很好。上次跟祖母去,天儿就冷了,人家不做这菜。倒是煨豆腐也不错,我尝着,似有小松菌的味儿,便让庙里多做一份,带回来给厨子尝尝,学着做,这会儿吃倒是不错。让他们多做一份,等中午嬷嬷也尝尝。”
张嬷嬷笑,“那奴婢就沾姑娘的光了。”
外头阴天,屋里也发暗,谢莫如便不看书,主仆二人说着话,让丫环煮些奶茶来喝,暖和的很。
中午吃的煨豆腐,谢莫如觉着与西山寺的还是有些差别,不过,杜鹃院的厨子也是极好的,虽味道有别,依旧是一道美味。待用过午饭,喝盅暖茶,谢莫如去松柏院理事。
她不喜欢那些管事媳妇过来杜鹃院,于是,便是谢太太不在,她依旧是去杜鹃院理事。并不是谢太太的屋子,谢太太这院子带两个跨院儿,东跨院儿给谢芝兄弟住着,谢莫如便在西跨院儿理事,丫环们打扫干净,把炕烧热,笼起炭盆,她午后过去,有什么事管事媳妇过来回禀。
谢莫如到松柏院时,天上开始密密的掉雪渣。谢莫如坐炕上,紫藤展开厚毯给她盖膝上,素馨捧来茶,谢莫如问素馨,“阿芝几个早上出门时可带雪衣了。”雨天有伞,蓑苙,雪天也有防雪的大衣裳。
素馨道,“奴婢这就叫芝少爷屋里的丫环过来。”
来的是个叫希翠的大丫环,希翠道,“带了大毛斗篷。”
谢莫如点头,对素馨道,“去厨下说,预备些热热的红糖姜水,除了杜鹃院,别个院里都送些。晚饭给各院儿添个热锅子。”吩咐希翠,“阿芝他们回来,先服侍他们喝一盅。天儿冷。”
二人皆应了,等着回事的管事媳妇们心下都说,大姑娘真是个厚道人。当然,宁姨娘当权时也半点儿不敢委屈到谢莫如。只是,宁姨娘是大大得罪过大姑娘的啊。难得大姑娘翻身后,对几位小爷这般细致周到。这些事,大姑娘便是不闻不问,谁也说不出大姑娘的不是来。大姑娘偏生问了,这就是人品了。谢莫如不管这些人如何想,谢家支持她,给她地位,并不是善堂做善事,而是想从她这里得到回报,不论现在,还是将来,她都会让谢家看到回报。谢莫如问王二媳妇,“去接阿芝他们的,有几人?”
王二媳妇道,“三位小爷身边儿各有一个小厮在族学跟着,跟车的还有四个大仆。”
“一会儿过去接人时,多带几把伞。一则自己用,二则倘学里有小学生没带挡雪之物,就把伞给他们用。”
王二媳妇应下。
“再把府里的暖轿预备出来,祖父祖母有了年岁,二妹妹单弱,阿玉年纪小,别冷着,一会儿回府都用得到。”
谢莫如又吩咐谢忠媳妇道,“要是雪下大了,让各处婆子们勤扫着些,雪天路滑。茶水房的多预备热水,今日天冷,各屋各院儿肯定要的多。”
其实这些事,便是不说,只要有心的自然会做。倘是谢太太,根本不必吩咐,她年岁小,到底资历不足,是故要事事吩咐得到,不给下人偷懒的机会。
接着,又有各处的事来禀。一个尚书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年底忙些,一天事情也有几十件。待谢莫如处理完,外面已是鹅毛大雪,天地苍茫。
谢莫如站在门前不禁道,“好大的雪。”
谢忠媳妇笑,“是啊,瑞雪兆丰年,好兆头。”
谢莫如笑笑,双手抄在狐皮手捂子里,道,“今儿也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回了,你们自便吧。”
谢忠媳妇带着一干媳妇婆子送谢莫如到松柏院外,待谢莫如走远,方各自散了。
谢莫如刚回杜鹃院没多久,谢太太一行也回来了。谢太太心下挺舒坦,刚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