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微微叹息一声。
望着他在侍人簇拥下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心有点疼,像被一把迟钝的锯子,来回锯着,说不上的难受。
他越来越像个帝王了,可她却高兴不起来,但凡面对他的时候,她都能看到他眼底深处的荒芜,像是一片干枯的沙漠,寻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明媚生机。
这两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的变化会如此大?
那个外冷内热的容蓟哪里去了?
那个和蓟花一样,谨慎,严谨,稳重,以及内心中充满了爱的男人,哪里去了?
此后的日子,过得很无聊。
吃了睡,睡了吃,实在吃不动睡不着的时候,就坐在后殿庭院里发呆,数星星,数花瓣。
怪不得后宫的嫔妃们,整日都喜欢斗来斗去,阴来阴去,因为生活空虚,没事可做。一方面,物质的丰富让她们无需花费心思去艰难谋生,而精神的匮乏让她们在日复一日的无趣人生中渐渐消磨了意志,对外面的生活不再期待,对和自己一样空虚的同伴生出畸形的仇视。
于是,便出现了宫斗,女人们渐渐开始变得阴狠,变得冷血,变得变/态,宫斗成了她们活下去的唯一动力,皇帝是什么,对她们而言,皇帝无非就是个摆设,是个提供宫斗场所的陌生人,几个月才能见一面的夫君,甚至还比不上日夜在身边伺候的太监亲切。
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同情这些女人,若是换了自己,宁可去死,也绝不做后宫三千佳丽的其中一个。
这才三天时间,她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如果是三个月,三年,三十年呢?
给皇帝做妃子的女人,个个都是敢于直面惨淡人生的勇士,她打心眼里佩服。
好在三天时间不算长,参加春猎,总比被关在豪华宫殿里要好得多。
但她想错了。
她现在宁可回到那个豪华的金丝笼,也不想跟容蓟大眼瞪小眼。
“公主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差。”
马车很宽敞,容蓟坐在离她一丈远的位置,可她仍是觉得,这马车中的空气憋闷极了。
第336章 眼里写着什么?
“没什么,马车太闷。”
她推开车窗,呼吸了一下外面新鲜的空气,这才觉得心口那种压抑的沉闷,略有缓解。
相比于她的不自在,容蓟却是从容淡定,连眼神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半靠在身后的坐垫上,眼眸半眯半阖,随意地打量着对面的苏墨钰。
也不知怎么回事,与这个女子在一起时,那种纠缠了自己两年的沉闷焦虑,竟然奇迹般的缓解了。
难得,有这般放松的时候,不论从身,还是心。
“索玉公主以前在哪生活?”他忽而低声问。
她怔了一下,下意识转头朝他看来,却见他目光平和,神色宁逸,似乎只是心血来潮之下的随口询问,并非带有任何试探的意味。
“在东郡待过几年,我很喜欢那里的风土人情。”
“东郡……”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朕记得,三年前那里好像发生过一次海难,死了不少人。”
“是啊,死了不少人呢。”
“那时候怎么没有见过你?”
“东郡的人那么多,皇上怎么可能会见到我。”她觉得容蓟问的这句话,实在太幼稚了,茫茫人海,谁规定某个人一定会和某个人见面?
说起东郡的事,他却像来了兴趣:“那一次海难,朕作为赈灾使,和中书舍人一起前往东郡赈灾。”
她没什么表情地应了声:“哦。”
“那时候,朕还有些看不起她,觉得她就是个不学无术,只会溜须拍马的纨绔子弟。”
苏墨钰漠然听着,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出当时的一幕幕。
那时候的他,对自己的敌意的确很大,但是,他从未说过,他为什么那么讨厌当时的她。
他伸出长指,抵在额头上,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其实,朕当时讨厌她,最大的原因,并非因为她不学无术,举止浪荡的行为,而是她肆意张狂的心性,朕不明白,这世上竟然会有人活得这般潇洒肆意,一切都是凭性而为,她的固执,她的倔强,都是因为她那颗广袤的心,不受任何束缚的心,即便朕贵为太子,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