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是谁,他在北宛做什么,这些于我都无关,我只相信他的笛。
我们是同一类人。
阿椮待我依旧,甚至柔情更甚,他与我越来越亲密,有时晨起为我牵衣画眉,执手描红作画,我也能做个荷包腰带,为他收拾衣物,只是和我共寝后,却不曾再碰过我。
倒不觉有什么难堪,只是身边突然多了个人,细微翻身动作都能把我从梦中惊醒,难免夜里有时辗转难眠,这里的夜没有寒蛩低鸣,只有寒风的尖啸和枝干的哗啦声在空寂的夜里远远传来,我侧耳听着声响,手伸在虚空中,无意识的划圈写字。
这是我的秘密,许多不能说的话,写不了的字,都写在夜的虚空中,留给一室空寂去思量。
若有时阿椮也被我吵醒,会在锦被中牵住我的手,侧过身眯着眼对我道:“无忧,我又吵着你了。”
我也转过身子,小孩儿似得和他对望:“我也把你吵醒了,扯平了。”
总会习惯的,我总会习惯他在身边,会习惯这种相依相偎的日子,白头到头。
他连被带人的搂过我,隔着被轻拍着我的背:“睡吧,我的公主。”
他吻吻我的鬓发,呐呐的道:“无忧,我爱你。”
我知道啊,我也在...努力的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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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每天都在重复抓耳挠腮写一章然后第二天来修改。。。。。啧
如意
如意
七八岁之前,我是崔望若,博陵崔家出了名最娇纵霸道的小主子。
七八岁之后,我死过一回,成了深宫里杂草一根的小黄门。
从病榻上爬起来的那刻,周围的人都啧啧称奇,我没有名字,大家叫我,没死透又活过来的那个小子。
我扫了两三年的御街,无论刮风下雨,只要御街上有落叶,就要被师傅驱赶着清理干净。
夜里洗衣烧水,端茶送汤,伺候师傅,每天里几乎没有合眼的时候。
幽兰时常看着我哭,她哭的时候我通常望天,心内默默的问,为何还要活着。
可我不敢死。
崔家几百条人命,最后换我活下来,挣了全力托付给赵家,只求最后一点子息香火。
娘亲说,没什么仇深似海,你只要好好活着,就是成全。
她也一定没有想到,赵家最后,仍是把我卖了。
那天是个凉秋,我在御街上扫着永远也扫不完的落叶,侍卫抽着鞭子在身后驱赶:“圣人回宫,速速避让。
浩荡的轿辇滚滚而过,我垂着头,目无波澜的看着路面,几近麻木。
矮小的果下马上载着贵妃和一个两三岁的孩童,笑意盈盈的与圣驾并驱。
我小时候,也有一匹这样温顺的小马。
许是天助,果下马不知如何受了惊,冲出了仪仗,嘶鸣着朝我奔来。
我冲出去,望着贵妃惊慌失措的脸,接住了摔下来的孩童。
是圣上的长女,无忧公主。
此时在我臂膀中,小小一团,嘴里含着糖,不解世事的抿嘴望着我笑。
贵妃松了一口气,抱过公主登上轿辇而去。
隔几日,我被选入了贵妃宫里,仍是洒扫的小内侍。
但今时,不与往日可比。
宫里之前有个内侍叫如意,被杖责死了,贵妃得知我没有名字,颇为稀罕的笑了声:“怎么会没有名字,既然如此,那就仍叫如意吧。”
公主长到五六岁,趴在廊上逗鸟,问着廊下的我:“如意,你愿意来伺候我吗?”
我极讨厌孩子,小时候在家里,长嫂养了个小侄儿日日啼哭甚是吵闹,但大家都围宠着小侄儿冷落了我,心内甚是不忿。
只是往事已如前世,不可再忆。
此刻我只微笑着点点头:“能伺候公主是小人的福分。”
再没有比这更讨厌的孩子了。
千人万人之上的地位,重重人群的宠溺,养的娇纵又野性,没有一丝烦恼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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