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北宛国土比大宋还要广,多崇山,草原,沙漠,少河流,少耕田,少人口,冬长夏短,但风光一点也不比大宋的差。”
他眺望着那片陌生的土地,长长的吁了口起,十五年了,锁在大宋的雄鹰终于要翱翔北宛了。
我道:“我知道你要带我去跑马,带我去接生初生的小羊羔,带我去雪山上摘雪莲,我听你这些年念叨了这么多遍,耳朵都已生茧了,这下可好,等到北宛把这些事做完,总算耳朵能清静清静一回。”
他回头笑:“无忧,我若不是知道你是藏在深宫的公主,一定以为你是哪家泼辣的小娘子,牙尖嘴利,这么多年我寻思下来,可是谁教你的,嬷嬷们都不是要管束着你端庄淑雅的么?”
宫里的嬷嬷,都是摆着看的花架子,没有指派,哪里敢来管教。
我不愿再追忆往事,只笑着道:“可都是被你教的,从小到大,你可把我当公主看待过?”
他幽幽的扭头道:“我一直把你当我最亲近的人看待,无忧,你不知道我有多...”
他的脸严肃起来,欲言又止的望着我。我止住笑,望着他:“回去吧,风大了。”
北宛的使者已经在大散关外,北宛的第一城赤水城驻下,仪仗在大散关停了两日,便跨过了大宋的疆界。
我不由得回头望了眼,马后桃花马前雪,如若有来世,愿我为一花枝,只开在无人的荒境,生死由天,独自芳华,再无纷扰。
马后桃花马前雪
北宛王庭混乱,并没有正统旁支血脉之分,此时北宛王病重,阿椮的几个兄长和叔父争夺的厉害,其中以长兄乌邪奉来的声势最为浩大拥戴最多,阿椮此时回北宛,无非是在混乱的局面中又插了一脚,惹人讨厌。
只是颇忌惮我的身份,不敢太明显。
北宛王族原是中土北境的一个小国,在前朝乾时,数百年时间一直悄悄扩张,吞并了北地数十个部落,乾末局势动荡,北宛趁机一时发势建国,盘踞了北地千里国土。乾亡后,宋立朝,先祖屡次带兵征战北宛想要收回旧乾国土,却数次战败,不得已偃旗息鼓,但两国俱是元气大伤,宋有绵泽沃土千里民生恢复甚快,可北宛却一直不得生机,因此北宛名上降为宋附属国,按岁纳贡,宋每年向北宛开边境互市通商。但暗里两国地位并存,不分臣主。这也是为何北宛派阿椮来宋当质子,两国一面互通有无,又一直陈兵边境开战的原因。
此时北宛派来的仪仗声势并不隆重,乌邪椮在马上皱眉望着北宛仪仗,回头望了我一眼。
我轻轻摇了摇头。
北宛境内,近南之地城池颇多,集市兴旺,这处原是旧乾之地,现已作为北宛最重要的一块耕种区域,但也是陈兵最重监管最严之处。往北行去便换了模样,水草肥美之处俱做草场,民众游牧为生,放羊养马,是北宛王帐最看中的兵力战马之所。
北宛王帐驻在牙子海边的日月城,是一处风景极佳之所,城边的月亮形状的牙子海幽深若蓝宝石,近旁的雪山峻拔如天柱,日月城全体通白,在日下闪耀出白色的光芒,与雪山的雪光遥相辉映。
阿椮立在城下仰头凝望,而后久久跪地以头相触。
我吁了一口气,望着站在一旁的一群褐裘批肩仰头默然的男人,其首一位年过三旬,面庞深邃目光灼灼的望着跪着的阿椮。
那是乌邪奉来,此时大步迈上前拉起阿椮,拍拍肩膀拥抱。
我下轿辇,宫人扶着我往前,乌邪奉来咧出一口白牙,热情的道:“我是阿椮的大哥乌邪奉来,公主也就随着阿椮唤我一声大哥罢。”
我恭谨颔首:“无忧见过大哥。”
他哈哈大笑:“久闻大宋的镇国公主乃是天下无双的女子,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阿椮能娶到公主,是他,也是北宛,几世累积的福分。”
我羞涩道:“不敢。”
他携着阿椮,指引着我一一面见其他人,带我和阿椮入宫见北宛王。
北宛王病榻已久,此时强打着精神坐起,一见阿椮,老泪纵横不断叹息,阿椮埋首在他膝前,呜咽的叫了声:”父王。”
“我的好儿子,这么多年,委屈你了。”北宛王拍着阿椮的肩,“父王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阿史那,她临去前一直求我把你带回来,我也一直没有做到。”
阿椮泣不成声。
他本是北宛王最受宠的小王子,生母是北宛王最宠的王妻,却因是宋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