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疏疏地点缀着团团绯红,几抹眩目的光华正透过荷叶隙里耀目地闪烁。那烁光周围,四爪青蟒若隐若现。她看见的,正是男子腰间的琉璃碧玉带和所穿的青蟒袍。她伸长了脖子,翘首再看,心想,那背身立于舫头,正出神冥想的男子定然是太子。
随着画舫的前行,前方一支斜斜探出的水莲越来越近,她灵机一动,待船行至,快速折了来,不断调整方向去对那人的背影,却不料那人陡然回身,与她四目相接,她尴尬地不知所措,而手中的莲花已经不听使唤,直直朝那人掷去。那人一个侧首,将飞来的莲花稳稳握在手里,而后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看,手中的莲花只剩了未饱的莲蓬和金黄的花蕊,花瓣早已四散了漂在水面。
本欲背后捉弄人再迅速逃走,熟料被当场抓住。两舫近在咫尺,不待看清那人面容,她尴尬低首,真应了所唱歌词,碧玉搔头泠然入水,匆忙跑入舫内痴坐。
那人一声浅笑,走到舷边探身望了望,见水下青荇交错,摇了两下橹,屈膝俯身,高高挽起华丽的衣袖,探手入水,稍一摸索,轻而易举地拾起了挂于青荇上的玉搔头。
姐姐来询问,她只道外面风大,日光又炽,吹晒得脸红,不敢告知姐姐实情,唯恐那人真是太子。此时竟有男子在外慢吟《诗经》:“静女其姝,俟我於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姐姐双颊一红,喜悦地拉她:“太子殿下来了,妹妹快随我一起出去见驾。”她死活不肯:“是姐姐要来见太子的,又不是我。”姐姐拉不动她,便兀自出舫。很快传来姐姐曼妙的嗓音:“见过太子殿下,魏王殿下。”
“咦?怎么不见你二妹?”询问之人与吟诵《诗经》者乃同一人,应是太子。太子又道:“不是说要带你二妹一起出来才能更好地掩你爹娘耳目吗?我怕她一人在旁尴尬寂寞,还带了五弟一同前来,呆会儿好陪她叙话呢,怎么她人没来?这下可不要令我五弟一人尴尬寂寞了。”
“她胆子小,没见过什么人,此刻正羞在里头不敢见人呢!”姐姐答罢,喊话于她:“媱媱,太子殿下和魏王都在呢,你若不出来见驾可就失礼了。”
姐姐可真会骗人,她想,之前说好的只是陪她来见太子,怎么生生又多了一个魏王,呆会儿姐姐与太子殿下幽会去了,自己可不要战战兢兢地陪着那魏王讲话?踯躅着,听见姐姐又催来:“媱媱——”只好硬着头皮出去。
画舫已经停泊,姐姐与对面那两位男子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向她看来。她一路低着头,慢慢行至姐姐身后,微微欠身,低声道:“见过太子殿下,魏王殿下。”
太子见她一直低着头,便调笑道:“不知二娘子何曾见过孤与五弟?”
她便大着胆子抬头去看太子,太子服饰图案为四爪赤蟒,视线又扫向太子身边的魏王,她一怔,敛睫答:“这就见过了。”
魏王所服乃四爪青蟒,刚刚要砸的男子原来是魏王。虽然养在深闺,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她也曾听过府中的下人们议论:公孙氏的皇子们都生着一副好皮相,个个fēng_liú俊雅,比芝兰玉树,除了那混在军中、常年领兵、杀人不眨眼的秦王。
眼前的太子与魏王是皇后所出的一母同胞的兄弟。二人性情都较温润,相貌亦有几分相似。不过,太子为人更加沉稳持重,而刚刚及冠的魏王fēng_liú落拓的名声早已在盛都沸沸扬扬地传了好几年。
“二娘子伶俐。”太子赞道,平日里多言的魏王却一声不吭。
没想到姐姐眼尖,一眼瞥去魏王手中,奇道:“咦?魏王殿下手里拿着一支凋谢了的水莲做什么?”
4、红笺(已修)
“哦……”魏王瞥了她一眼,笑着回答她姐姐:“是佳人所赠。”
太子轻笑,和姐姐郑姝不约而同地交换眼色,姐姐又轻咳一声,拉她上前,说道:“尝闻魏王殿下长于弹筝,郑姝有个不情之请,二妹近来正苦学琴筝,劳烦魏王殿下对二妹指点一二。”
她心中忿忿腹诽姐姐的不厚道。而太子似乎与姐姐事先串通好了,也趁机对身旁的魏王道:“我与阿姝先行一步,五弟你且好生陪二娘子弹琴叙话,莫要怠慢了佳人。”说罢竟上了她们的画舫。
魏王端详了她一眼,向郑姝回揖:“闻佳人弹筝,羽求之不得。”
姐姐顺手一推,将她推上了对面的画舫,害她险些撞入魏王怀中。眼睁睁看着姐姐与太子摇橹离开,她心中气恼,又不敢表现出来。
匆匆挪动脚步,她竭力与身边的魏王拉开距离。魏王拿起手中凋谢的莲花,走到她跟前,竟诵起太子未诵完的《诗经》:“静女其娈,贻我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