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得住孙悟空的五指山,真有那所谓的天生克星、命中之人!
她自嘲地笑了。闇哑冰冷,如凄如诉。
「不得了、不得了…杏儿,你看公主那样,该不会一不注意就跑去葬花吧?」
「我只怕公主心一横,又去吃那个什么忘情丹。」
杏儿桃儿在门旁待命,看天香那魂不守舍的模样都暗自担心,却又只能交头接耳互换感想
「我说驸马才像是吃了忘情丹的人!」
「…我真搞不懂啊,驸马明明也是关心公主的,为什么总要这么若即若离…」
「莫不是外面有女人?」
「呀、桃儿你别乱说!让公主听到我们两个就要被砍脑袋啦!」
「本来就是,不然有哪个男人像驸马那样,放着如花似玉的妻子不理,尽在外头不知道干些什么!」
「我昨天听驸马邸的小林说,最近驸马也很少回去,一直都跟张大人、李大人他们在一起,看来朝廷有大事要发生,所以驸马真的很忙。」
「又是张大人、又是李大人!好吧,驸马不是外面有女人,是有男人了吧!」
「我看你跟公主一个样,气到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杏儿发笑,一会儿,桃儿自己也笑了。
这时,一个仆人进门来,跪在天香跟前急道:「公主,驸马邸来人,说驸马受了重伤,刚才被九门提督张大人送了回去!」
天香一征,起身抓住仆人的肩膀。「他伤的可严重?是谁伤的?」
「小的不知,张大人和驸马都说没事,要我们不可声张。」
「这个张绍民…受伤的不是你,当然说没事!」天香咬牙,苍白着一张脸大喊:「备轿,去驸马邸!」
***
「冯兄,真的不需要我叫御医──」
床头前,穿着便装的张绍民急得团团转。而理应是「受了重伤」的冯素贞,换下了那件染血污秽的衣服,穿着崭新锦袍儒雅长挂的她,坐在床前微微一笑
「一旦叫了御医,国师不就知道昨夜是我们两个侵入接仙台?」
「可你的伤──」
「张大人,绍民是习武之人,没那么细皮嫩肉的。」冯素贞见他慌张无措,不禁放柔语气。「别担心。倒是你,没被那些暗器所伤吧?」
「冯兄…!」张绍民发出了像是挫败的低喊,不知该拿这名年轻的丞相如何是好。
「若不是你昨夜为我挡去大部分暗器,如今我岂能存活?如今你怎会受伤?都是我的错,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要如何向天香公主交代?」
「我又没什么事,张大人你就别多想了。」
冯素贞淡淡笑着,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却因此牵动手臂的伤势。眉间皱了一下,她不动声色,心中则暗想,还以为已经止血,看来是低估国师的阴狠毒辣了。幸好昨夜她发现得早,不然这张绍民此时怕已成了万箭插身的忠勇义士,对皇上和公主那两边都不好交代。。
说到公主…不晓得她有没有乖乖修养?接仙台建造完毕,最近只跟张绍民、李兆廷他们顾着弄清楚里面的设计,根本抽不出时间去看天香,希望她可不要以为自己不在身边了,就能像脱疆野马一样又不顾身体到处乱跑才好。
张绍民似乎还在说着「丞相是国家栋梁、驸马又是公主之夫万金之躯,一定要先保护自己才行」这类不重要的话,冯素贞置若未闻。
…不行。
越想越不放心,今天还是自己去跑个一趟,至少让公主知道一切都安然无恙。
冯素贞刚站起身,那道浅绿淡黄的纤细身影就冲了进来。
「驸马,你没事吧?!」
正眼一看,这慌慌张张的少女,不就是天香吗?冯素贞看着多日未见的她,唇边不自觉地扬起微笑。「公主,你跑得这么急做什么?来,先坐下喝杯水吧。」
冯素贞伸手,习惯性地想揽住天香的肩膀安抚她,却忘记自己带伤在身,连续两次不注意,终于使才刚止血的伤口又流出鲜血来。
「驸马,你流血了!」天香惊呼,双手隔着空气护住沾血的左手臂,不敢碰触。
「不要紧、不要紧。」冯素贞忍着痛,笑笑地朝天香摇摇头。
「冯兄,你先坐下吧!」被遗忘好一会儿的张绍民,赶紧上前搀扶她。
天香也跟着驸马的脚步、亦步亦趋地来到了床前。不忍心看那怵目惊心的血迹,只好望着那对依旧清亮的黑眸。「…很痛吗?」
「还好,不就是这么点小伤吗?想你闻臭大侠当年也是刀口来火里去的,这点小伤在你眼中算得了什么?不碍事的。」
「笨蛋!我受伤跟你受伤哪有一样?」天香明白对方正说笑来逗她宽心,怎么还骂得下去,音调既轻又柔,神情满是心疼。
冯素贞看到那面容,心底很是感动。天香是除了父亲与李兆廷以外,第三个为她的痛而痛的人。
「我没事的…乖,不哭了。」
食指温柔地逝去自己眼角的泪珠,天香这时才发现她居然又落泪了。搞什么、怎么一直都没哭够…!她暗自骂着自身软弱,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声地点头。冯素贞无奈一笑,想到这时候似乎应该先重新包扎伤口,而不是先忙着安慰天香,但也无所谓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ròu_tǐ的疼痛永远不比内心的疼痛重要。
「咳!」张绍民第二次被遗忘了。他勉强扯了抹苦笑,弯腰行礼。「丞相大人,既然有公主照顾您,那么下官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