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绝孙的勾当了,完全算得上不共戴天之仇。”
前方的小路颇为狭窄,车子开不过去,他们只能步行穿过一条类似于田埂的小路。只是周围只有疯长的野草,像是早就抛荒的农田。
老李一边走一边笑:“我给我手机调了大公鸡的叫声,这万一真撞上了,我就放鸡叫吓唬吓唬。”
大张笑得厉害:“别,你早说啊,你早说的话,我起码备个黑狗血什么的。”
等远远看到了灯火闪烁,三人脸上的笑容都收敛了起来。
顾家新迁的坟地据说是整个风水圈子里头相当出名的一位大师帮忙挑的,相当旺福气,对子孙的仕途大有裨益。因为是晚上,即使有灯火照着,周锡兵也看不出这风水宝地到底有什么地方特别。
大张朝坟墓后头遥遥一指,示意同伴看:“那边特地挖了条水沟,就是为了给他家的坟头引活水,风水先生特地吩咐的。”他脸上浮了层意味不明的笑,像是感慨一般,“这以后哪儿想要修路修水渠,也该曲线救国啊。最好能拉拢了风水先生,从风水上说事。”
三人渐渐走近了,隐隐约约的,和尚念经的声音随着风飘了过来。他们不晓得究竟是什么经文,只听那经文越念越快,像是在追赶什么东西一样,听不出祥和,只让人心惊肉跳。
他们再想往里头走,旁边站着的人就过来拦住了。这人态度倒是和顺,语气带着商量:“我们这边在做法事,几位要不还是绕个道,省的冲撞了,对你们也不好。”
大张冲对方点点头,直接翻出了自己的证件给这中等身材的男人看:“我是这边的公安,自己人。过来看看,万一有什么人缺德冒烟搞破坏,我们也好搭把手。”
大约是这些天,到顾家新坟前头拜祭的人实在太多了,上赶着想在领导面前露脸的人也实在多的很。这人仔细地看了大张的证件之后,便没有阻拦,只叮嘱了一句:“不要随便走动,免得冲撞了,多谢你们费心了。”
大张收回自己的工作证,朝对方微微躬了躬身,语气无限感慨:“这缺德冒烟的,嗐,不破不立,总归会更好的。”
周锡兵目光梭巡着,一直寻找普云大师的身影。墓地前头布置了道场,盘腿坐着数十位和尚口中念念有词。他看到了那位中年和尚的身影,正是他领着一堆和尚念经。此刻的他,神情肃穆,半点儿不复当知客僧时的惫懒油滑。然而普云大师却迟迟没有现出身影来。
三人再想往前头走,好靠近一点儿看清楚时,就有穿着冲锋衣的男人过来拦下了他们,示意他们与其他观礼的人一道在外围观看:“到底是阴事,别冲撞了你们。谢谢你们费心了。”
道场的周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周锡兵的目光睇过去,看到了几张在地方新闻上露过面的脸。好在天够冷,人人带上帽子围巾,全都是庄严肃穆的模样,倒是省了不知道该如何寒暄的尴尬。众人心照不宣,谁都没在这个场合上跟人套近乎。
老李轻声嘀咕了一句:“这些人,比上自己家的祖坟更经心吧。”
大张的唇角翘了翘,没吭声。他们站的距离其他观礼的客人略有点远,眼睛似乎一直看着道场中做法事的和尚,目光却已经将周边每一个角落都观察了个遍。
顾家的祖坟是年前请风水先生新选的地址,周边配套设施完全还来不及跟上,没安摄像头监控。根据大张打探来的消息,现在顾家人对到底是谁在他们家祖坟上挖了洞还钉了钉子,也是一头雾水。
主导这件事的人,会不会站在观礼的人群当中,默默地看着这场法事,然后再做第二步安排?
现在安市地面上,知道顾家祖坟被人挖了洞的,都在议论纷纷。有人说是顾部长太心急了,强行将所有的福气都硬生生地改到了自家祖坟上,结果顾家的命数压不住,所以祖坟才破了三个洞。那钉子就是上天对顾家的警示,让他们钉住自己的命。也有人说这是因为顾家新选的坟地风水太好了,借了别家的运势。被借了运势的人家恨不过,所以干脆挖了顾家的祖坟。更有人说这就是顾部长的对手使的坏,怕他仕途太顺畅了,要给他添堵。
总之,这是大事,顾家人必须得赶紧处理的大事。
和尚念的经文冗长又枯燥,即使声音快的跟下雨一样,也让人听了昏昏然。好在夜风足够寒冷,足以冻得所有观礼的人都不会直接站着打起盹来。
天上的黑云晃晃悠悠的,终于完全遮挡住了月亮。道场高台上的经幡后头走出了一个干瘪瘦小的身影。眉毛花白的普云大师终于显现在了人前。夜风瑟瑟,他身上的□□被吹得东摇西摆,然而老和尚面上的神色却是纹丝不动。
普云大师一现身,所有的和尚都停止了念经文,不知道究竟是这段经书恰好念完了,还是因为师父已经有了新的吩咐。他们站起身,自觉地一个接着一个,跟在老和尚后面排成一队,然后绕着坟墓大步走起来。普云大师领头,朗声念着经文。
在这天寒地冻的荒郊野外,所有人身穿厚棉服都冻得瑟瑟发抖,而这位老和尚仅仅不过一身单薄的□□,却面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