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斯摇头:幌子?
李土地一本正经地:“对!少校,你这墨镜就不用换了。你呢,最好再弄上一套长袍短褂行头,往桌子后面一坐,哦,对了,再时不时地吆喝上一嗓子,算卦,批八字喽。”李土地边说边比画着。
威尔斯受了捉弄。气得眉毛直颤,脸发抖,但他依然强忍着:李,你在给我挖坑。
李土地哈哈大笑:少校,看来你这个中国通还是不了解我们中国啊!行了,我还是那句话,会说中国话的不见得是中国人。
“李参谋,李先生,”威尔斯摆摆手,哈哈大笑,“中国人也罢,美国人也好。其实我们还是有很多共同语言的。当然也有共同的追求。比方说:爱情。听说李先生就有一位美丽贤惠漂亮的妻子,李,我想,你们新婚燕尔,一定很幸福是吧?”
李土地猛地站了起来。
威尔斯嘿嘿笑了。慢悠悠地从军装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走到李土地跟前,晃晃,“李先生,是她吗?”
李土地一怔:照片?是那张他和新婚妻子的合影。可昨天傍晚,不是已经……
威尔斯又是嘿嘿一笑:“密司脱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美好的回忆,幸福的见证,怎么可以毁灭呢?你可以一撕了之,我可舍不得吆。”威尔斯耸耸肩,长叹口气,“李,我们美国人不是魔鬼,我让士兵又把它粘好了,现在我把它完璧归赵……”
李土地接过照片:撕成许多片的照片被拼沾在了一起,只是他的脸部少了一块。而且恰恰缺少的是左颊那块有伤疤的地方。
威尔斯抱歉地一笑:李,实在抱歉。照片留下了瑕疵。可惜我在大礼堂没有找到。不过,这样,岂不正好弥补了李先生的遗憾。
李土地苦笑。
“ok。”威尔斯摆摆手,“密司脱李,照片现在物归原主。不过,作为朋友,我很想分享一下您和您美丽贤惠漂亮的妻子的罗曼蒂克,可以吗?”
李土地瞅瞅威尔斯,轻蔑地一笑。
他和妻子罗珂是在离c城不远的后方部队医院认识的。前年大西南剿匪时,已经是侦察连长的他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负了重伤,后来转到后方部队医院疗养,负责照顾他的就是罗珂。他们的相识和相爱,并没有多少罗曼蒂克,象大多数部队的战友一样,他也算是一个老八路了,出生入死,战功显赫。罗珂呢,是一个资本家的女儿,本来是学金融管理的,偏偏参军当了护士。又象大多数知识女性一样,爱慕英雄,一来二去,李土地伤愈出院前夕,罗珂向他表达了爱慕之情。他接受了。后来,李土地复员到了地方工作。去年11月,当得知部队在c城集结准备入朝作战的消息后,李土地第一时间告诉了罗珂,罗珂哭了。但当第二天再见时,罗珂竟提出了结婚的请求。再后来,他们在c城一间小照相馆里,留下了这张照片。不过,李土地拒绝了罗珂举办婚礼的请求,最后两人约定:战争结束,举行婚礼。
回想起往事,李土地痛苦地摇摇头。
威尔斯笑了。但他不动声色,只是一声叹息:唉!李,你的心情我很理解。此心相同啊。其实,我也想家,想我的妈妈,还有我的妻子,孩子,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唉!只可惜啊,今夜无明月啊。
张磊站了起来,默默走向帐篷门口,茫然地望着夜空。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淌着。
威尔斯拍拍李土地肩膀:密司脱李,想想吧,我们有的是时间。我相信,我们会成为真正朋友的。
目送着李土地消失在黑暗中,张磊突然感到身心疲惫。
一颗流星滑过天空。
威尔斯耸耸肩,叹息一声:唉!(英语)密司脱张,看见了吧?其实,人生就象流星,转瞬即逝啊!
张磊浑身一颤,紧忙擦拭脸上的泪水,转过身,掩饰地笑笑。
张磊无语。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威尔斯也是一声长叹。
金正哲走了过来,凑到威尔斯跟前,讨好地一笑:(英语)尊敬的少校先生,您太累了。要不,您出去活动活动。我们韩国的巨济岛风光其实是很美的。山青水秀,风景如画,特别是早晨的海上日出……‘
威尔斯显然动了心思,拍拍金正哲的肩膀:(英语)“金,你很会说话。也很会做人。大海很美,可是,我现在是在工作,是在……”瞅对面坐着的战俘。
金正哲:少校,这您尽管放心。这里是战俘营,还有这么多您的士兵,再说,我……
“no,no。金,你是我们美国人的朋友,我完全相信你。好吧,你们继续,我出去透透空气。”威尔斯回头看看张磊,哈哈一笑,“密司脱张,可以吗?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天空乌云翻滚。
战俘营里,探照灯晃来晃去。
装甲车来回巡逻着,发出令人窒息的轰鸣声。
一队队美国兵象幽灵一样游弋在各个战俘营四周。只有皮靴的踩踏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整个战俘营到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打骂声,棍棒声,还有不堪入耳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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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一瘸一拐的亨利跑了过来。
威尔斯和亨利走到一旁,窃窃私语了好一阵,脸色难看地返了回来,苦笑一下:“张,一小队出了些事,麻烦你跟我处理一下,好吗?”然后朝亨利摆摆手。
老远,张磊就发现一座帐篷门口,美军士兵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