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安老家是东北黑龙江人。那年小日本为了围剿抗联游击队,实行并村并屯,血洗了他的家乡,他和侥幸逃脱的几个乡亲便上山当了土匪。
王效美哈哈大笑:大安兄弟,你小子,真是个彪子。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日本人可是美国人的盟友。你是没到日本。这回老子可是开眼界了。在日本,满大街都是美国大兵搂着日本娘们,商场里,卖的也都是美国货,就这烟,还是老子从特供商店买到的。
“得了吧,日本人,美国人没一个好鸟。得了,你抽你的日本货,老子还就好咱这口。”李大安边说边从后腰抽出一杆足有一尺长的烟杆,随后又从兜里摸出一个已经看不出本来颜,捏出一撮烟丝,装进烟袋锅,轻轻按按。
王效美眉头一皱,苦笑着摇摇头,但还是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打着了火。
李大安凑近对着火,猛吸了两口,美滋滋地吐出一串烟雾。瞅瞅王效美:咋样?大哥,要不,你也来两口。
“no,no。我可不抽,我抽这个。”王效美连连摆手,点着手中的烟,轻轻吸了一口。咽进肚里,然后,慢慢从鼻孔吐出。
李大安又是猛吸了几口。然后磕打着烟袋锅。边磕边说:他奶奶的,在这鬼地方,老子啥也不想,一天两顿饭填饱,小烟能抽上两口,小酒喝上二两。想睡了,床上一倒。睡醒了,他娘的,瞧着哪个兔崽子不顺眼,老子就揍他的。嘿嘿!老子就……
王效美眉头皱得更紧,长叹口气:你呀——真是狗肉丸子上不得条盘啊!
李大安瞅瞅王效美:大,大队长,俺,他娘的,可没你那花花肠子。行啦,有啥事,你就说吧?兄弟我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王效美又是一声叹息;“唉!兄弟啊!这回受训,我算是看明白了,要想活得痛快,就得上美国,最不济也得上日本。人家那是啥地方,是天堂,是……”一提起受训,王效美站了起来。
“大哥,你就甭做梦了?”李大安撇撇嘴,“咱现在是在战俘营,‘不拉屎’说,这是地狱。”
王效美嘿嘿一笑:所以,咱得干大事,咱得想办法离开这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
李大安:干大事?就咱,撑死了也就是他娘的给大鼻子美国人跑跑腿,教训教训新来的战俘,给他们来个杀威棒,下马威……
“no,no。”王效美哈哈大笑,“你呀,亏你还当过山大王,咱这回就要当家,也做回山大王。”
李大安一脸惊谔:甚?山大王?大哥,你想逃出去,当……
“no,no。”王效美瞅瞅门外,眼一瞪,“李大安,你小子,活够了,这里可是美国人的天下,光铁丝网就有四五层,还有重兵把手……”
“那不就得了,照俺看,咱还是老老实实呆着……”李大安磕磕烟锅,嘿嘿一笑,“一天两顿饭填饱,小烟抽上两口,小酒喝上二两。想睡了,床上一倒。”
“行了,李大安,瞅你那点出息。”王效美一把拽起了李大安,“小子,想的不错啊。我可告诉你,美国人和**马上就要谈判了。”
“谈判?”李大安哈哈大笑,“谈就谈呗,碍咱屁事。老子不照样……”
王效美用力推开李大安,“你,你小子真是个棒槌。谈判就意味着韩战结束,韩战一结束,接下来就是交换战俘。
李大安这回听明白了,瞪大了眼,惶恐不安:啥?交换战俘,俺,俺可不能回去。大哥,俺不……
王效美哈哈大笑,拍拍李大安肩膀:兄弟,你是肯定不能回去了。就凭你入朝作战第一天,就打了炊事班班长……
李大安争辩道:俺,俺那是饿得慌,就把干粮都,都他娘的吃完了。
王效美:还有,你受了批评,就开了小差。这就是逃兵,战场上逃兵是要枪毙的。你不光开小差,还投了敌。投敌叛变,这也是死罪一条。哦,对了,**有个词叫罪恶累累,形容你一点不为过吧。
李大安蹦了起来,歇斯底里地狂叫:大哥,你别说了,反正,老子死也不回去,不回去。
“不回去,你以为你是谁呀?”王效美冷笑,“美国人说了,他们的话都不好使。根据《日内瓦公约》,战俘是要无条件遣返的。
“公约?啥公约?”李大安一甩手,“老子不管什么公约,母约。反正,俺是不回去。实在不行,俺他娘的上台湾。”
王效美:上台湾?说的轻巧。你凭什么?就凭你打过战俘,那不行。
“大,大哥,俺可就会这个。”李大安拿起撂在沙发上的木棒,晃晃,其它的,俺他娘的甚逑也不懂。”
“你呀,猪脑袋一个。干大事。不能总是舞刀弄棒,兄弟,自古成大事者,在谋不在勇啊!行了。我算看出来了。指望你,他娘的逑也不懂。”王效美拍拍李大安肩膀,“兄弟,不过,我相信,战俘营里有人懂。你得瞪大眼睛……”
李大安瞪大了眼睛,但一脸茫然。
“报告——”二狗子笔直地站在门外,扯着嗓子喊。
王效美瞅一眼门口:进来吧。
二狗子走了进来,毕恭毕敬:报告大队长,有个新来的战俘指名要见您。
王效美眉头一皱,“吆喝,什么人这么大口气?”
二狗子:他说,是新来的威尔斯少校介绍找您的。
“他叫什么?”王效美坐在沙发上,翘起的二郎腿来回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