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成秀一个激灵,一把揪住许贵衣襟,“我是离得远,可也是眼睁睁看着小爷进了福庆楼的!”
“小爷百福护佑,没事儿。”许贵应了一声,和崔三顺一人一边用劲儿架住小内侍,“这是什么地方!磕什么头?”
“要是露了风,我要你的命!”崔成秀迎面朝小内侍啐了一口,“说,出了什么事儿?你师傅是哪个?教出你这么样的徒弟?”
“奴——小人是御膳房徐朝公公手底下的,一时慌了神,还求大总管看在我师傅的份上,给拿个主意。”小内侍哭丧着脸道,“小爷来福庆楼上一炷香的功夫就开了席,也不知什么由头,汤菜都上齐全了,又要一道白水煮萝卜,那萝卜是上好的延庆萝卜,小人用银牌子试了就送了上去,可后头又要水煮萝卜,把福庆楼那几样萝卜要了个遍,连那道菜也要了——这些娘子不省事,七嘴八舌的,说出什么来,御膳房的人还能活么?”
“我当是什么事,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御前总管拿捏人是行家里手,崔成秀素来和徐朝有些不对付,按捺着心底的得意仰着脸故作思索了一阵,又低头叹气,“不是我说,你那师傅也太会算计银子了!咱们小爷性子节俭,但凡一道菜稀罕些,就不多传,要是哪个省报了天灾,那就连肉菜都不传了,要与民同苦,”他硬生生逼出两滴眼泪来,“咱们这些个服侍的,不说是为主分忧吧,可也得对着主人的心思来,可你们师傅,煮白菜塞进鹅肚子里煮,炖萝卜拿海鲜高汤炖,一面肥鹅海鲜不要钱似地糟蹋,一面管内务府要银子,如今应了景吧?这可是个欺君的罪名,要我怎么帮你们呢?”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想想很有趣,就把它拓展成这篇文章。
应该不会很长。
狗血小白三观不正都有可能,慎入。
☆、第2章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遂王自己也觉得陪王伴驾不是个好差使,加上白龙鱼服更是难上加难,碰上今天这种凑巧掀了御膳房老底的事儿,那就简直是被人活活架在火上烤了。
皇帝自幼养在先帝宫里,九岁登基,耳熏目染之下很养出了一番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听招上来的福庆楼掌柜细细讲了那海鲜高汤煮萝卜的把戏,也并不发火,只道:“这法子果然是好,看上去和白水煮萝卜一个样儿,味道却鲜甜,只是这法子你是怎么想到的呢?”
福庆楼掌柜在大主顾面前不敢怠慢,何况这也是京里头贵人们人尽皆知的事,便直言不讳:“小人哪想得出这样的法子?这是御膳房里调理萝卜的做法,小人机缘巧合得了方子做出来,几位看着就是要高中鸾仪科的,如今提前沾沾万岁的福气,也算是个好兆头不是?”
“是好兆头。”皇帝和气地朝掌柜点了点头,一字一字说得很慢,“国之大幸。”
去年陵州布政使贪墨被抄家处斩,皇帝的评论也只有这四个字,一想到这个掌故,遂王的酒意都化作了冷汗,看着捧着赏银的福庆楼掌柜,恨不得把那张笑成一朵花的谄媚笑脸塞进桌子底下。偏偏旁边一个小娘子不识趣,又火上加油地添上一句:“一味萝卜,便要二十两银子,如此说来,宫中岂不是一膳千金?”
皇帝性情再好,也受不住这样被人戳痛处,眼见皇帝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遂王咳嗽了一声,硬着头皮正想插科打诨,一个清脆的声音□来道:“也不见得。我义母在御膳房里呆过,听她说起过先帝节俭,每膳菜不过十二道,想来今上也是一般。”
“顾小娘子说得正是,”遂王忙顺着话茬替皇帝表清白:“我们姐妹在京里,听说今上每膳不过五道,节俭犹甚先帝。何况宫中规矩,御膳撤下来都是赏给跟前服侍的内官宫女,也算不得奢费。”
“这么说来,御前内官宫女可不是比当朝大人们都有口福?”顾沅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规矩,随口跟着凑趣,却见那位林十一娘看了自己一眼,一板一眼地摇头:“也不是这样。今上担心扰民,除了太后太妃的供奉外,其余各处外州土贡全免,宫内想要吃些江南时鲜,不如外面方便。”
她相貌生得极好,眉目灵秀,鼻直唇红,肤白如玉,仿佛精雕细琢出来的玉娃娃似的,即使举止老气横秋,也不惹人厌。顾沅只觉得十一娘认真得可爱,不由得又是笑:“京里菜式也不比江南差。我义母当初做过一道红烧肉,说是地道的京城口味,我小时最爱吃,每年生辰,宁可不吃长寿面,也要缠着她做了与我解馋。”
皇帝想了想,颔首道:“红烧肉是做得好。”
旁人不解其意,遂王却是松了口气,心里头更赞赏顾沅知情识趣,笑着向她道:“十一妹刚刚说了,我家里的红烧肉也做得好,改日请顾娘子尝尝,看看能不能投顾娘子的缘法?”
这样一场风波插科打诨地敷衍过去,遂王觉得自己命都短了两年。晚上回了宫自然还是没完,遂王与皇帝细细讲了御膳房里的把戏,又劝道:“论起来,御膳房确实是欺君了的。可这事儿也是太后娘娘默许了的,说是陛下太过自苦,要下边人变着法子颐养龙体,陛下要打要罚也使得,只是不宜牵连太广。”
“遂王殿下说的正是。”徐朝跪在皇帝面前,也是苦着一张脸,“奴婢们变着法子让主人多进点儿荤腥,原意也是心疼护主哇!老娘娘吩咐过了的,万事考量,小爷身子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