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在宫里也没别的用,帮不了殿下太多……只能做这件事。”
他说得很快,声音却是越来越低:“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后她没有特别偏私太子,太后说,您是个很好的孩子……”
赵家的江山,要靠您担着了。
最后这句话终究是没能念出来,宣旨太监往后重重一倒,砸在了这宫门口,鲜血喷洒出来,湿了几块青砖。
长念想拉他,却没能拉住,呆呆地站着被血溅了一身,心口连着四肢百阖,都忍不住发抖。
“护驾!护驾!”身后一片嘈杂,有人朝她冲杀而来,又被她身后的人挡了回去。长念捏着懿旨,抖着手将那太监睁着的眼给合上,然后起身,看向远处鹤立人群的叶将白。
他脸色很难看,想必是被太后的懿旨给气的,但他尚算冷静,没有命人上来取她性命,这些个躁动的人,不过都是太子亲眷。
“叶将白。”她喊。
然而,声音太小,淹没在了刀枪的碰撞声里。长念深吸一口气,双手放在嘴边,大喊:“叶将白!”
叶将白,叶将白。
一声又一声,喊得声嘶力竭。
叶将白看见了,待听清她在喊什么之后,微微一愣。
拥挤嘈杂的人群里,她与他敌对而立,她就站在那里,一声声喊着他的名字,小脸涨得通红,眼神却执拗。
第168章 杀
叶将白觉得,赵长念的眼睛是他见过最漂亮的,黑白分明,杏仁的形状,眼尾微微上扬,顾盼之间像怯怯的小鹿,他每次盯着她瞧,都能瞧上许久不腻。
而现在,那双眼里迸发出属于狮子的厉光,穿过人群,直击他的心口。
叶将白一瞬间竟然有点不敢应。
旁边的庞安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皱眉道:“这算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唤您,难不成还要您过去?”
拇指捻了捻腰间的玉铃,叶将白垂眸失笑:“是啊,这人就是这样,任性起来不讲道理。”
庞安一愣,侧头。
他惊奇地发现,方才还气息低沉的国公,眼下竟就笑起来了,眉目舒展开,像三月里国公府开得最盛的桃花,半阖的眼里隐隐有光,心情极好。
“你开路。”国公道,“我要过去。”
庞安:“……”
纷飞的羽箭慢慢减少,最后归于地上,再没有新的射来。站在她身前护着的人稍稍让开一条路,长念就看见了顶着嘈杂朝她而来的叶将白。
不管是在觥筹交错的酒宴上,还是硝烟弥漫的战场里,这人都贵气得很,一身月白暗绣仙鹤的锦衣随着他的步子衣摆翻飞,腰上的玉铃清脆作响,精致的玉冠上还别着一枚镂空细雕的龙簪。他身后太子一党满脸不甘心,蠢蠢欲动,却被叶良和林茂等人压得死死的。
漫天的杀气,都被他脸上那看不清真假的笑意给压了下去,他缓缓走至离她五步远的地方,站定,问她:“想说什么?”
宫门的拱形城洞之中,两边亲信皆戒备拔刀,叶将白却像是来叙旧似的,闲闲散散地问她。
长念站直了身子,捏着拳头道:“太后懿旨已下,赵抚宁不再是太子,你们若再行兵权,就是谋逆。”
此话一出,叶将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袖掩唇,一双狐眸盯着她问:“殿下,我若不是为谋逆,今日为何要站在这里?”
长念咬牙:“你想借太子之名闯入皇宫,再利用赵家美人除去太子自己登基,算盘打得很响。可现在太子是我,你强闯入宫,便会受各地封王名正言顺地讨伐,即便登基也坐不稳皇位。”
“哦?”叶将白低笑,“这普天之下,能来讨伐我的封王,除了一个二皇子,殿下以为还有谁?”
长念一愣。
“三皇子已经失势,四皇子醉心美色,五皇子野心勃勃,但去往封地之后便一病至今,生死尚且堪忧,六皇子更是体弱多病,在封地被武将欺凌,半分没有实权。”叶将白笑道,“就连带兵来增援的二皇子,兵力也是不济。你赵家男儿,无一人堪用,殿下还说什么讨伐?”
长念脸色阴沉,捏着拳头仰头看他,道:“赵家还有七皇子。”
叶将白微微阖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是啊,最了不得的就是咱们七皇子,将我骗得团团转,真将个吃肉的老虎,错当了吃草的兔子。”
“但眼下,殿下就算拼尽全力,也未必受得住这皇宫。”
“是吗?”长念努力稳住自个儿的气势,冷笑道,“那若再加上你叶家上下的性命呢?”
叶将白一顿,脸色骤沉:“你说什么?”
“叶家上下百余口人,皆在刀刃之下。”赵长念迎上他的目光,不畏不惧,“只要你敢坐上那龙位,他们的人头就随之落地。听闻国公与叶家人素来不和,想必不会怜惜。但你当真不怜惜,留给你的,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名。”
没有人担得起这么重的恶名,就算是一手遮天的叶将白,一旦背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