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去房子照看植物和猫。
宋笛因此少了一个陪吃饭的人,她微词颇多。我解释了,她还有些不依不挠,听说有猫,她就非要去看。
吵了好几天,我就带她去了。
她很喜欢林天瑜的房子。
那天阳光很充裕,她抱着猫看到了胡力的摄影。
有很厚的一本,我也没看过,宋笛翻到的。
开始是风景。
翻了几页,就有一个男人。
是一组照片。
始终是背影。
没有正面。
照片拍的很有感觉。
长长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都是模糊的,唯独那个背影那么清晰,却异常遥远。
像是在追寻一个永远追寻不到的人。无论你怎么跑,那个人始终给你一个背影。
宋笛看的入神。然后突然看着我,她有点异样。
我坐在她的旁边。
她开了口道:“我觉得拍这个照片的人他的心里一定很孤单。”
我不想否认她的话。点头。
宋笛敏感而聪慧,又道:“找一个人,如果怎么找也找不到,你怎么办?”
我道:“我大概就不找了吧。”
“你会放弃吗?”她看着我,似乎觉得失望。
我摇摇头道:“找一个人找不到,那就等吧。有些人找是找不到的,只能等吧。”
她的目光闪动道:“要是等不到呢?”
我拿过了影集,合上放好了道:“那也没什么,总是等过的吧。”
她想了想道:“你太傻了。我就不这样。”
“你是怎么样的?”我一笑。
“我……”她要开口。突然有哐当的声响。
是阿卡把我刚放在胡力房间桌子上水杯打翻了,水全部流出来,地板上一滩水渍。
“那有个纸箱子,似乎渗水了。”宋笛指着桌边的一个纸箱子。
我只好过去把纸箱子搬开一点,检查了一下,确实底部有些潮湿了。
糟糕了。
宋笛帮忙拿了毛巾擦干了地板。
我要跟阿卡生气,它很聪明自己躲了。
我懒得理会它,怕把胡力的东西弄坏了,一个摄影师的房间总有些很贵重的东西。
我打开了箱子,想检查里面的东西。
翻了一会儿就合上了箱子,宋笛问我怎么样,我说水没渗进去都好。
她不再问了,我把箱子放在向阳的地方晾着,就拉着她出去了。
她在房间里看电视,被节目逗的直乐呵。
她笑说我傻,这里条件那么好,干嘛住宿舍,不如过来住几天享福。我无法跟她解释我为什么不想住在林天瑜的房子里,她也没说了,只是说决定以后跟我常来玩,我答应了。
第二天,她没跟我来了,我一个人过来的。
我打开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胡力的房子看了那个纸箱子里的东西。
很多明信片。
胡力去各种地方寄回来的。
一沓一沓。
世界各地的。
所有的落款都写了一个名字,叫曾恺。
这个名字如此熟悉,我一定在什么地方听说过。我思索着,我知道这是个重要的名字,我很熟悉。
我看着那些明星片,猫咪在我旁边叫。
我猛然回忆起来。
林天瑜大学的专业课导师,叫曾恺。
林天瑜是他的得意门生,曾经在大二时候就在他的指导下拿过一个设计类的大奖,当时林天瑜回家,风光之极,喋喋不休对我说了很多。
她很崇拜这个人。
我记得很清楚,她拿着获奖的证书和主办单位工作人员合照,合照里就有这个男人。
我记不得他的面容,不过我知道,这个人和林天瑜师徒情深,她学艺术的,也算是门手艺,对师承看的重。
林天瑜大二,大三的暑假一直在他名下的公司打工。
我理顺了他们之间的一种关系。
突然意识到,林天瑜这四年在什么地方,靠什么生活。
极有可能,如果曾恺和胡力有这样的关系,那他们也早知道林天瑜的事。
这四年里,是曾恺和胡力一直在照顾林天瑜。
曾恺或许因为什么去世了。
胡力是曾恺的爱人,他才对我姐这么好,代替我姐姐的师父来照顾我姐姐。
我像发现了一把打开林天瑜隐蔽的四年的钥匙。
有一个未知的,但必须明了的世界在吸引我。
我想找到更多的线索。
我合上了箱子,把它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此后的时间里,我开始有些异常,我像重庆森林里的王菲,开始有些神经质。
一个人在所有的房间,小心的翻找那些抽屉。
希望收到一些来自过去的信息。
我花了一天的时间,来搜索林天瑜的房子。
像找拼图的小孩,想要拼凑出时间的真相。
与道德无关。
我窥伺我的姐姐,我就必须窥伺到她的私隐。
我无法隐瞒我自己,欺骗我自己。我是深爱着林天瑜,我可以不见她,但无法不想她。
这种根植在我内心的爱,已经是一种偏执。
它就像是一个无法矫正的脊椎,支持着我的身体,让我疼痛,让我和别人不同。
明信片的发现,又点燃了我本该恪守的情愫。
我简直不能等。
我像个疯子,地毯式的搜索了我姐姐的房子。
阿卡叫着,看着我十分自私的行径。
直到天黑。
我找到的东西不多,有一沓赵宸的亲笔书信,居然还是高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