褂脱下来吧,我给你带出去。”温弘然弯腰,抬手扶上杜琳琳的肩膀低声对她道。
杜琳琳没有什么反应,在又被温弘然叫了一声后怔怔地抬起了头,眼中全是空洞。
温弘然低叹了口气,又看了眼木木地坐在闭路电视前死死盯着屏幕的阮甜,以及立在她身旁守着她的周穆,咬了咬牙,抬手帮她脱下那件已经没办法再穿的白大褂。
“白大褂我帮你带走了。”他轻声对杜琳琳说。看着她满脸的泪痕,最后又安慰她道:“没事的,李老师不会有事。”
医生向来不会对患者或者病患家属做任何关于病人病情的承诺,这也是为了避免遇上失去理智的病患家属的保命之策。温弘然一直坚定地践行着一原则,不过今天他却没怎么犹豫,竟然对杜琳琳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有些懊恼,但好在当此话说完后,杜琳琳一直空洞麻木的双眸中终于出现了些波动。最后又点头对杜琳琳笑笑,他抄着她的白大褂准备离开,自己的衣角却突然被捉住。
“没事的。”他叹了口气,又看了眼房间另一端相守的那对情侣,此刻对孙绍祺的愤怒达到了极点。温弘然抬手轻轻摸了摸杜琳琳的发顶,最终还是带着她的白大褂赶回神外科。
观摩室里少了那件被溅了不少血的白大褂,空气里多了一份清新也少了几分压抑。然而很快,周穆发现自己错了。
阮甜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手术进行期间动都不动一下,就那么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她双手扣在一起,眼睛直勾勾地死盯着闭路电视的显示屏看着手术的实况转播。
这副模样,就像是在她的世界里除了这场手术再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存在。
她不哭也不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这让周穆无比担心,他哪怕她哭她闹,也比现在这副样子强。
而再望去另一个角落,杜琳琳整个人缩成一团,头埋在膝盖里。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阮甜的肩上,想了想还是先从观摩室中离开,准备去给她们弄点热的东西。
只是现在是凌晨四点半,这些东西他要上哪去给她们找?
出去的这会儿周穆还大半夜的打了好几通电话,把自己的几个能干的助理和公关部长都从床上叫了起来。
x医大一附院发生医闹伤医事件,这不是什么小事,怕是不等天亮就会有记者赶来报道。他虽然不知道医院对此事的态度,但他这边要为了阮甜做提前的应对准备。
他在住院部楼下的自动贩售机买热饮时又听遇到了几位病患家属,接着就打听了下事情的始末。据说那产妇生产完后突然大出血,紧急手术。当时手术主刀恰好就是李老师,为了保住产妇性命果断切除了子宫。
因为子宫被切除,产妇的夫家对病人的态度一落千丈。产妇大概是换上了产后抑郁,因此才从楼上跳了下去。现在人没了,反倒是产妇的夫家打着“杀人偿命”的旗号,准备来医院讹钱。
最后他拿着几罐热牛奶重新走进来时,却发现杜琳琳移了个位置。她坐到了阮甜的身边,像是遭遇了海难的人,紧紧偎依着她,如同抓着最后一块救命浮木一般。
而阮甜也将杜琳琳揽入怀中,机械地抚着她的脊背安抚着刚刚经历过医闹的闺蜜。
两个女孩紧盯着闭路电视屏幕,时不时小声交谈一句手术上的事情,看样子两人的情绪都已经冷静了下来。
然而走进了看,周穆却发现阮甜那只没有揽着杜琳琳的手却攥得死紧。
他先把一罐热牛奶递到杜琳琳手中,接着又悄声坐到了阮甜的身边。拉开易拉罐的拉环,想要喂到阮甜的嘴边,却发现她根本注意不到热牛奶的存在。
“甜甜,喝点热的暖暖身子。”他轻声在她耳边说,可她却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明明他和她紧挨着坐在一起,可周穆却只觉得自己此刻被排除在外。他瞥了一眼已经在小口喝着牛奶的杜琳琳,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阮甜此刻依旧只在自己的世界中,谁都没办法进去。
这状态,估计只有当李老师宣布脱离危险后才能被打破。
凌晨五点半,窗外的天已经擦亮,手术终于结束。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结束后阮甜立即冲出示教室去手术室大门口等候即将出来的医生,询问母亲的状况。一晚上没怎么休息的她眼眶下已经出现了黑眼圈,而她却依旧冷静淡定,像是平稳运行却没有灵魂的一个机器人。周
穆跟在她的身后,一颗心揪着。她这样的状态根本不对——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压住,一丝发泄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留。
再这样下去,她的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手术很成功,各项体征也比较稳定,现在就等她醒来了。”主刀的许主任安抚道。
阮甜对他们鞠躬致谢,跟着护士将母亲送到重症监护室后,她便转身抬步往电梯那边走。
“去哪?”周穆拉住她的手问。“手术很成功,你休息一会儿,嗯?”
“我得去一趟警察局。”阮甜对周穆点点头。“那边我得过去一趟,还有舆论和新闻记者这方面也要应付。”家里除了母亲就只剩她了,这些事情她必须自己顶着,没有人可以替她来完成。
“我都安排好了,无论是警局还是记者。你现在必须去睡觉。”周穆语气强硬道。“李老师这里我帮你守。”
“啊?”阮甜抬头,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