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姜衣璃走过来,随后也不顾得姜衣璃应允,伸手就将她覆面的红缎往上掀起,随手搭在精致头冠之上,一张清水芙蓉般的娇颜,就完全地显映在了她的面前。沈墨欢仔细端瞧一阵,复又笑开去。“之前仓促,没来得及细瞧,晃眼一瞥只觉得嫂嫂长得清秀。如今细细瞧去,恍觉嫂嫂竟出落得如此美丽。”
沈墨欢的话乍看去带着几分轻浮的恭维,但是她的语气很轻却绝非虚掩,带着丝丝倾透人心的温柔笑意,听在耳里停在心里,确是别样的一番洞天。就连生疏的恭维,都像是出自真心,觉不出一丝浮夸之意。
姜衣璃听着,不觉地烧红了面颊,她低着头,不安地捏着手,但是嘴角却不觉地抿起一抹淡雅的笑,“小姑子莫要笑我。”
“唤小姑子难免见外了,以后叫我墨欢就好。”沈墨欢展眉一笑,不甚在意地说道。
墨欢。
沈家,沈墨欢。
姜衣璃在心底默默地念了一遍,随即歪头看着眼前淡笑的沈墨欢,刚待言语,瞥眼看见屏风后的书桌,笑着走上前去,就着砚台上未干的墨汁,亲手磨了些新墨,沾笔拾袖写道:“可是,这两个字?”
沈墨欢闻言有些讶然地走上前去,低头便看见被墨润开的纸上,清秀娟美的‘墨欢’二字,一笔一画,毫不拖沓,灵秀中透着力度适中的劲道,一眼便可知是出自习字多年的人手。“嫂嫂习得一手好字。”沈墨欢低头端看着自己的名字,赞道。
说着,沈墨欢拿起之前被姜衣璃隔下的笔,点了墨,偏头笑问道:“敢问嫂嫂名讳?”
“姜衣璃。”
姜衣璃淡笑着答道,似是透过笔下的字,与眼前这个称不上熟悉的人,找到了一点心灵相惜之感。笑答间,就见沈墨欢已经手动笔落,几个来去间,自己的名字已经被她准确无误地写在了纸上。那是不同于自己娟秀柔美的字型,隐隐地透出一丝苍劲和大气,笔触利落,撇那弯钩饱满有力,看来习字钻研比自己更见长。
“我出阁前便素闻沈家百年来都是书香门第,子孙后代个个饱读诗书,习得一手妙笔丹青好字,如今一览,才知所言切实。”姜衣璃埋首看着字,毫不吝啬地赞道。“我一向自认对书法有几分研究,没想到今日一遇,便遇着了翘楚者。”
沈墨欢闻言只是舒眉浅笑,她搁下毛笔,对着一旁的姜衣璃道:“嫂嫂要是喜欢,往后有闲暇我们可以切磋交流。”姜衣璃眼睛盯着字,听闻只是点点头,笑言。“还要你别嫌我笔艺不精才好。”
沈墨欢淡笑不语,只是瞥眼之时却见姜衣璃还在低头瞅着早已笔干墨浅的两个字,颇为爱不释手。沈墨欢稍稍讶异,之前一直见她局促不安,适才想着出些小点子转移她的注意力,却也未曾想,她竟一时入了迷,像个孩童般地钻研进去。有些好笑地抿起嘴,沈墨欢走到桌前拿出两个杯子,倒了茶,对着一旁的姜衣璃唤道:“嫂嫂之前怕是也累了,过来喝口茶吧。那些留着以后再看也不迟。”
被她这么一唤,姜衣璃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她面带羞窘地回过神,对着沈墨欢不甚尴尬地一笑,随即依言坐在了她的身边,小口抿着茶盏里的茶。
两人一时间都只顾着喝茶,便又是一阵沉默。姜衣璃偶尔趁沈墨欢不注意瞥去一眼,只望得她异常白皙精致的侧脸,静默半响,她才低头玩弄着茶盏,低声问道:“你哥哥可还好?突染风寒,没有大碍吧?”
沈墨欢闻言面色微微一沉,随即笑着应道:“嫂嫂无需担心,过些时日便会好。”说罢,便见姜衣璃点了点头,沈墨欢在心底叹了口气,继续道:“只是,怕是苦了嫂嫂你了。”
“不会不会。”姜衣璃自是听不见沈墨欢心底里的那一声不忍叹息,只以为沈墨欢指的是今日的成婚,她立即抬头摆手道:“这也是人力不可避免的,我能明白。”说罢,姜衣璃望着沈墨欢,几经思量,还是小声怔问道,“就是不知,我能不能去看他一眼。我们毕竟是...夫妻,他有病在身,我该去探望他一眼才是。”
沈墨欢闻言,看着姜衣璃说罢揪在一起的双手,笑着伸手覆住那双手,迎上姜衣璃讶然望来的眼,宽慰道:“新娘这时去那难免不吉利,嫂嫂信哥并无大碍,待得他好转以后,自会亲自来见你。嫂嫂便先安心住在这里,等哥哥养好病来见你吧。”听得沈墨欢所言,姜衣璃这才点点头,道,“在理,那我就不多打扰他修养了。”
沈墨欢笑着松了手,山黛般的眉眼间藏着的那抹忧愁不忍慢慢浮现,如同山涧云雾般飘渺。
“时辰也不早了,嫂嫂今晚好好休息,明日还要早起去拜见爹娘,我不多扰了。”沈墨欢说着便站起了身,走出门去。姜衣璃迎上去,却在门边被她拦住,“嫂嫂不必送,早些回屋歇着吧。”
说罢,姜衣璃点点头,再抬眼的时候,便见那人的身影已经转过身前的走廊,绕进了邻苑里去。她依靠着门扉,望着那融入月色里的背影怔神,眼神半带迷离,也不知瞧的究竟是那早已不见的背影,还是阴蒙蒙的天色。
直到被一名丫鬟惊扰,她才无精打采地回过神来,听着丫鬟毕恭毕敬地交代自己叫莹竹,是夫人遣来专程伺候自己的丫鬟。
姜衣璃点点头,随着那名丫鬟进了屋,听见那名丫鬟阖上门扉,她走到桌前,借着孱弱地烛光打量着桌上那俊秀娟美的字。眼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