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都会被不少战士们带着一脸的好奇、敬仰或惧怕驻足围观,暗暗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却又不敢上前搭话。
对于自己在军中的“威名”,白缎很是无可奈何,然而他却也不是多舌之人,并不会主动与将士们攀谈解释,化解他们对于自己的误解。
甚至,就连宋英也曾悄悄寻问过他,当他看到自己制造出来的东西杀死了那么多人的时候,心里会不会感到难过不忍。
白缎拧眉细思,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相当平静,甚至为了它们能够派上大用场、能够帮助周陌取得胜利而欢欣鼓舞、自豪不已。
虽然这样的表现未免有些不正常得冷血,但白缎却从来都不是会钻牛角尖的人,他并不在乎自己到底是善是恶,也不关注周围人怎样看待自己——他唯一担心的,是周陌会不会因此而讨厌他、疏远他。
毕竟,周陌是那样一个心怀天下的大英雄,他应该不会喜欢一个冷漠的杀人狂吧?
为此,白缎烦恼了几天,随后便被周陌叫到了营帐中,关怀得询问他是否有什么心事。
白缎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将自己的担忧和盘托出。在得知了自家心上人的烦恼后,周陌实在是哭笑不得,他伸手将白缎揽进怀里,摸了摸他的脑袋:“贤弟日以继夜、不断改良设计这些器械,全都是为了愚兄,不是吗?”
白缎轻轻点了点头——他对于天下苍生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怜悯之心,更加没有扬名立万的野心,他只是一介平民百姓,唯独所求的,也不过是生活安定无忧。
然而,他却违背了自己的本性,不仅踏上这个令他厌恶的满是鲜血与危机的战场,还大手笔得堵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成为了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旦失败,便粉身碎骨。
白缎选择了这一条步步惊心的道路,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知己”与“兄长”周陌罢了。他希望周陌能够不再受伤,能够在战场上连战连捷,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阻止他前进、不断获得胜利的步伐。
为此,哪怕背负着千万人的性命,白缎也在所不惜、毫不后悔。
“贤弟的付出,愚兄都铭记于心。”周陌将唇靠在他的耳边,隐忍而克制、仿佛不经意间碰了碰白缎的耳廓,“我还记得,当我们最艰苦的那段时日里,贤弟你夜不能寐、几乎熬干了身体,甚至在设计完成后大病一场,将养了一个多月才勉强恢复过来……”想到那段时日,周陌的心中一阵酸涩,“那时候,我真是被吓坏了,又心疼又自责,恨不得以身替之——倘若你为我付出这么多,我却依旧对你心存鄙薄,那我岂不是狼心狗肺、牲畜不如吗?”
听周陌又提起这件事,白缎抿了抿唇,不由微微有些懊恼。
自从那次亲眼见证战场的残酷、又被周陌以身相护之后,白缎便一头扎进了新型军械的研究之中。因为花费精力太多,也因为一连数日不曾闭眼、寝室不定,再加上心情抑郁痛苦,他本就不怎么健康的身体在研究结束、心愿已了后便骤然垮了下去。
前脚刚刚目睹新的军械被制造出、与军心大振的将士们庆祝一番,白缎后脚就立刻生了一场重病。众人本以为他吃晚饭时没有现身是因为太过劳累,所以没有去打搅他休息,直到第二天早饭也不见他的踪影这才不得不去营帐寻他,却不料发现白缎早已躺在床上烧得浑身滚烫、人事不知。
那一次生病,让周陌难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态。据说当他听到这一消息后,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赤着双脚、披头散发得跑去查看白缎的病情,那副神色大变的模样令营中士兵纷纷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要被朝廷剿灭了——只可惜当时白缎正烧得神志不清,并没有亲眼看到这难得的“稀奇”景象,只能听宋英他们一边啧啧称奇、一边回忆转述。
周陌在白缎床头衣不解带得照顾了许久,直到白缎的情况稳定下来才不得不离去。毕竟,那时候战事正急,恰是反攻的好时机,作为军队的统帅,周陌实在不能任凭自己的性子胡来、贻误战机。
——哪怕,在那个时刻,他什么都不想干,只想要一刻不离得守着自己的心上人。
而自此以后,周陌便严格掌控了白缎的作息,哪怕在开会中途也会暂停片刻,跑去白缎的营帐中督促他吃饭睡觉。甚至,倘若不是周陌也经常熬夜处理军务,他都会强制白缎搬进自己的营帐内、时时刻刻监视他有没有保重身体。
连带着,在主将的“以身作则”下,就连宋英等人也将督促白缎当成了一项重要的使命,自发自动得在周陌实在忙碌的时候代替他盯梢白缎,让白缎又是烦恼又是欢喜,苦劝无果后也只能一直这么放任了下去。
想到周陌对于自己的关怀爱护,白缎不由懊恼自己竟然怀疑他不喜自己。微微垂下头,白缎牵起周陌的衣袖,讨好得笑了笑:“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般胡思乱想的。”
“你明白就好。”周陌亲昵得点了点白缎的眉心,“更何况,那些器械虽然是由你制造出来的,但将它们运用到战场上、指挥它们上阵杀敌的却是我,而我也从未有为此而后悔歉疚——这样一来,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