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说道:“席无衡,若不教你后悔今日所为,我便不叫虞渐青。”
他眉一扬,唇边笑意冷冽,“本将会好生等着。”
旋身之际,夜风卷起他墨色的衣角,他的背影在月色中更显得凉薄严酷。
眼前浮现她苍白孱弱的脸,坚韧无畏的眼神,那一刻,他承认自己下不了手。
所以,剑身偏移,堪堪在她肩头的那束秀发挥落。
为什么下不了手呢?他想,或许是忌惮王叔吧。
席牧走了,太监几个赶紧爬起来去给她备热水沐浴,他们知道,这位小主子,最爱干净的了,刚刚在地上跌了那么一会儿,衣裳沾了尘灰。
渐青突然出声了,“今夜之事,不准外泄。否则,你们将全部活埋。”
此活埋便是连头颅一并全埋了,只过半夜,便会断气,太监们颤着声儿应是。
阿颜将她搀扶起来,手忙脚乱地检查她的脖子,头皮,看看哪里受伤了未曾。她很焦急,却无法开口关切询问,只一味地掉泪。
渐青走了两步,回头道:“替我把地上的断发拾起来吧。”
阿颜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在等热水的间隙,渐青取来了一根蚕丝带,将那束断发缠了一圈,然后装进一个香囊里,再把香囊塞到枕头下面。
阿颜为她更衣,伺候她沐浴时,便将她的长发挽起,这时赫然发现她细嫩的脖颈上,有一道小拇指长的伤痕!
阿颜发出呜咽,捂着嘴十分惊恐,公主是那么爱美的人,以后这里留了疤,可如何是好?
渐青不用看,也知道那里有剑伤,当席牧的剑向右肩方向偏移时,她便感觉到利刃从肌肤上轻轻划过的疼意。
看阿颜泣不成声,渐青随口说道:“我该庆幸他力道把握得不错,不然血管都要被割破。”
话落,阿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满心忏悔。
渐青转过头去,“这不关你的事,起来吧。”
阿颜跪着不动,渐青压下躁意,冷淡地说:“你不能留在我身边了,寻到机会,我会送你出宫。”
☆、和睦
过了月底,便入秋了,天气有些凉,裁衣房开始为各宫各院赶制换季新衣了。
正好王后今天从尼庵回归,席牧的“禁足期”也已经过了。越王见人都到齐,便命人准备家宴,意与王室成员聚在一起吃饭,联络感情。
越王瞧见渐青今日穿一袭湖蓝色如意云纹琵琶襟软缎,脖子上围了一条绢丝,朦胧如雾的白纱上绣着一枝红梅,煞是好看,不禁夸起她来。
渐青腼腆地笑着,默不作声。
王后看在眼里,好似觉察出点什么。她在天净山待了一个月,所以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个虞渐青,看起来好像老实安分了不少。
想到临走前,她曾托心腹女官向席牧转达消息,如今这宫里半点风浪都没掀,而这虞渐青又如此安分,想必是她这位王侄管治有方,思及此,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朝席牧敬了一杯酒。
今日的筵席,规模较小,真切是个家宴,但王室中人丁不兴,在座成员寥寥。渐青看着这场景,若有所思。
还在虞国的时候,她就听闻越王自成婚十八年以来,妻妾都没诞下个一男半女,有传言说,越王年轻时杀戮过多,罪孽深重,无子便是因果报应。
也有人说,是王后善妒,所以给越王的妃子们下了药,使她们终身不孕不育。
渐青目光一移,落在越王那张成熟沧桑,温和寡淡的脸上,望着那双深不可测的眼,渐青想,如果真是王后所为,不可能瞒过他。何况,她能看出来,王后不像个气魄强,胆子肥的人。
既然她也没动手脚,莫非,是越王……不能?
“青儿,来孤的身边坐,让孤好好看看你。”上个月里,他政务繁忙,腾不出时间陪伴义女,算下来,已经有大半月没看见她了。
席牧平静地看他们父女依偎着嘘寒问暖,心里冒出一个疑问,半个多月前,他出手伤她,她竟罕见地没有到王叔面前告他的状?
害得他早早做了被陛下责罚的准备,结果却是相安无事,想来她没有提起。
不过,上次她没提起,不代表这次不会提。
所以,当她脖子上的绢丝不小心滑落,越王清晰地瞧见了她那道伤痕,顿时倒吸口气,震惊怒喝时,席牧眼神一冷,便有所料。
“这是怎么回事?”越王发起雷霆之怒。看她那白瓷般的肌肤突现触目惊心的伤痕,他实在无法容忍。
渐青的随侍已换成了能说会道的彩衣,她忽地跪下,眼泪如雨,自揽罪名:“都是奴婢护主不周,让主子受了伤……好在奴婢及时赶到,才没有酿成悲剧,若奴婢再迟一步,恐怕主子……”彩衣肩膀轻抖,磕头道,“是奴婢没能好好保护主子,请陛下降罪!”
这番话她不说还好,一说越王更是心惊,气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都没人来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