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旁少平了。
姚东转开话题道,“老爷子在花园里等着呢,咱们直接过去就行了。”
“没想到谢爷爷还记着我。”元夕寒暄着,摆弄着手里的盒子,道,“来得着急,没买东西,就带了这个来。”
“那就最好了。”姚东道,“他最喜欢的就是你和秦方做的机关盒,当时在剧组你们出一个他就高价收藏一个,能不记得你们?那天听说你拍了电影,专门让我把你拍的全部片子找出来看,短的长的,全齐活了。”
“你给找齐了?”元夕失笑,刚毕业的时候和家里闹别扭,没去上班,到处和朋友混剧组接小活儿挣钱,拍的东西没怎么用心过,不忍目睹。唯一可看的《往生》又是发泄专用,行家看一眼便知道关窍。她这是不知不觉被人看了个底朝天,俨然公开处刑了。
姚东点头,“还行,托了几个人都找到了。老爷子看了很喜欢。当然,最喜欢的还是《往生》,说是用了心的。”
穿过车库和前院,便抵达了敞阔的后院。一丛丛玫瑰和栀子花后,摆了一组白色的茶座,秦方正在给谢东晋倒茶。
元夕站定,有点意外又有点意料之中,但还是假意道,“怎么师兄也在?”
姚东气定神闲道,“对啊,真是巧了。你们师兄妹心有灵犀,来都是一起来的。”
元夕信了他才是有鬼,不过也不在意,干脆地招呼后面慢慢跟着易庭北,道,“庭北,咱们一起去给老先生打个招呼。”
易庭北上前两步,没料到她主动挽了他的胳膊。他僵了一下,与她肌肤相触,这刺激有点大了。
她感知到他的不自在,压着嗓子道,“咱们表现得亲热点,完事了再跟你解释。”
他求之不得,保持着沉默的微笑走过去,踩着秦方的目光,犹如在刀尖上跳舞。
第20章
元夕对导演感兴趣,谢东晋算是半个老师。
当时她年纪小,脾气还有点任性,秦方为了哄她,带着她在剧组混着玩。她仗着自己木工活儿好,脸皮厚,经常有事没事蹲谢东晋旁边看新鲜。刚开始的时候副导演和助理们担心她捣乱,或者是追星打扰工作,经常赶她走。后来谢东晋想要做一个机关塔的小道具,她抠了三天脑袋给弄出来,亲自送给他。
谢东晋捧着那巴掌大小的精巧玩意,看着满脸婴儿肥的她问,“姑娘,这塔是你自己想着做的?”
“不然呢?”她天不怕地不怕,说话也挺冲。
“你给我讲讲怎么做的呢?”
她很干脆,直接拖了场记的工作本子,拿了一只铅笔描画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只以为小姑娘要搏出位说大话,结果行家一出手,十几张手工图出来,便知道人是真牛叉。自那以后,她再怎么偷懒玩耍,也没人说她了。
偶尔谢东晋得空的时候,还专门找她去说话,问她能不能做点别的什么东西出来。正巧了,她对他天天看的那监视器也很有兴趣,一老一小便这么交流起来。
“拍电影就是这么拍的吗?”她不明白,没有配乐没有后制过的片子,其实难看得要死。
“对嘛,不然怎么拍?”
“你这样怎么知道自己拍出来会成什么样子?”
“这个就要靠想象力了。”
“想象力不靠谱啊,你想的和后期那些人想的能一样吗?”
谢东晋把自己的分镜图丢给她看,她本来学过基本的素描绘图,捧着琢磨了半晌后,又要了剧本去看。他见她还真能静下来钻研,便由得她去了。她这一钻,便来劲了,凡是有什么不懂的问题,立刻就找人问了。譬如摄影怎么实现分镜,譬如灯光怎么出效果,譬如现场特效怎么实现,譬如艺术美感的呈现。
她大多数时候问得天真,“这么说起来,其实导演就是个大总管啊。电影能不能拍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一半功夫要靠别人,对不对?”
一老一小这么混熟了起来,有时候聊得起劲了,老的干脆直接让她上手玩。现场的人颇惊异,老人家其实不是个好讨好的人,许多人走了许多门路都没通,谁知道被片场一个干木工的小丫头给捡了便宜呢?秦方比元夕大了七八岁,人情世故通了一半,正正经经静下来给老人做了好几个机关盒子当礼物。
元夕将那三个盒子拎了送给谢东晋的时候没多说什么,他也只以为是小孩子的玩意,丢在一边没管。放工的时候忘记带回去,等过了几天想起来的时候到处找没找见,也就算了。结果没想到打扫卫生的人倒垃圾的时候从桶子里翻出来,见是几块木头,随手搁在道具房了。
秦方见送出去的东西被原样放回来,找人问了怎么回事,说是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他想了一会儿,也觉得元夕在剧组混得过于上心了些,怕她着迷了走岔路,于是对她道,“以后你别去麻烦谢老了,他忙,不好意思直说,只好这么委婉拒绝你。咱们再呆几天就回家,你也正好要开学了。”
元夕对导演这行当正在兴头上,再加上好心被人浪费了,情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