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不可说。”
方丈又道:“四年前为陛下算上一卦,入睡后便见佛祖责罚,昨日老衲动了再窥之心,夜里便见老衲已投身六道轮回,成为肚大如盆,咽喉细如针孔的饿鬼。”
凤非昔沉默不语,方丈神色淡然,道:“陛下乃万金之体,朱雀国国运加附于身,紫气包拢,自有不被探知之利,老衲不敢妄自占卜,故曰,不可说。”
凤非昔微微勾了勾唇角,“孤的前路凶吉不知么?”
她淡漠的起身,临走前看了方丈一眼,“方丈四年前所言如此,四年后亦是如此,想来也不过是血脉之缘,孤倒是要看看,接下来,天下会有何变化。”
待得凤非昔离开之后,方丈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他看着缠在手中的念珠,在刚才说那段话之时,手中念珠便断开了,若不是恰是自己握住,恐怕已经散开了。
凶吉不知……
方丈一直不明为何会是凶吉不知,凤非昔乃是百年历史来紫气最为旺盛之君,该是妖魔见之则避之态才是。
而且每次当他想要再仔细探究一下之时,总会遇到反噬之兆,噩梦与警告。君主的命数果真不能妄自探知,而凤非昔则是相对于上一任君主,反噬更为可怕。
罢了罢了,他也不过是尚未得道的僧人罢了。
“阿弥陀佛。”
凤非昔并不知还有此事,她出来之时,便径直去了际古桦门前,罗纱此时正与小青说些什么,凤非昔便问道:“覃太医可到了?”
“已在里面了。”罗纱拱手问道:“敢问陛下何时回宫?”
“待得勤王妃苏醒再说,孤要看看,到底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拿沐儿当挡箭牌,谋害王妃性命。”凤非昔眯起眼睛,“罗丞相可有事?”
罗纱有些无奈的道:“今日偶遇安王,安王问微臣,陛下为何不上朝,看这情况恐怕勤王妃是没那么快苏醒,若是别的大臣又问陛下为何不上朝,微臣该如何作答?”
“勤王身体抱恙,勤王妃如此情况,而郡主尚在昏迷,孤该离去吗?”凤非昔不知为何,在罗纱提醒该回宫之时有些不悦。
“微臣知错。”罗纱也意识到了凤非昔似乎有些不悦,便道:“微臣只恳请陛下多加休息,圣体为重。”
“孤知道了,丞相先回去罢,这两日朝中便全靠丞相了。”
“是,微臣告退。”
小青在一旁看着大气都不敢出,她见罗纱给自己眼色,壮着胆子道:“陛下,这儿有奴婢守着,陛下先去歇息吧,若是陛下不适,公主知道了必定会自责的。”
此时罗纱已经退到了转角处,听得小青的话后,赞赏的看了小青一眼,这才走了。
凤非昔也实在是困乏至极,也不知覃太医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便道:“待得太医出来之时,与孤说一声。”
“是。”
凤非昔便在小僧的带领下回了她的厢房,小青独自一人站在门前,低声喃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公主平平安安。”
第33章第三三章:公主苏醒
凤非昔一觉醒来之时,发现已经天黑,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她开口叫道:“来人。”
门被推开,勤王府的一个婢女走了进来,“陛下,您醒了?”
“嗯,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子时了;”那个奴婢进来把烛火点亮,“奴婢这就去吩咐厨房用膳。”
“怎的没人叫醒孤?覃太医走了吗?”
“已经走了。”
凤非昔脸色不是很好,小青怎么没来叫醒自己?她起身,那奴婢不敢靠近,另有一个奴婢打了温水过来,凤非昔洁了面,这才走出房门。
在际古桦房门口见着小青刚从里面出来,凤非昔问道:“为何不叫醒孤?”
小青见凤非昔脸色不好,吓了一跳,正不知该怎么说的时候,凤天启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是臣弟不让她叫醒陛下的。”
凤非昔便不再追究,踏进了房间里面,只见得凤天启脸色依旧很是苍白,坐在床沿旁边的椅子上,见着凤非昔进来,也不起身行礼,只笑道:“陛下醒了?”
凤非昔看他脸色如此苍白,心里有些怜惜,道:“启弟怎么不多加休息?”
凤天启微笑着看向凤非昔,只见得他双眼凹陷,面无血色,脸颊无肉,这一笑之下,竟觉得有两分渗人,才不过两天时间,他竟更消瘦了。
“启弟……”凤非昔抓住了凤天启的肩膀,全是骨头,她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若是臣弟多加休息便能好过来,臣弟自然会多加休息,甚至于十二个时辰都躺着,只要能痊愈,可是陛下,这可有可能?”
凤天启伸手拍了拍凤非昔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神色淡然而又哀伤,他看向床上的际古桦,道:“可怜公主嫁给我不过数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是谁针对她。”
凤非昔收回了自己的手,同样看向际古桦,冷声道:“恐怕这一次动手之人,与之前下毒之人是同一个,因勤王妃解了你身上的毒而产生的报复。”
凤天启神色出现一丝愤怒,“欺人太甚,我不想与他计较,他倒是不依不挠。”
“启弟放心,孤一定会查出是谁动的手。”凤非昔做出承诺,又道:“只是启弟你还是要多加注意身体。”
凤天启站了起来,他的举动缓慢而僵硬,就像风烛残年了一般,他的腰杆似乎已无法挺直,如此看来,竟觉得他比凤非昔还要矮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