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二人又要动手,就在这时,皇药师突然叫了一声。
“公主醒了!”
克里斯听男孩叫道,心中却诧异,这个疯子竟然是公主?
女子吐出几口水,克里斯依然轻拍她的背,她不住的咳嗽,“咳咳咳……”
梁怀吉停下动作,走了过去,他想要伸手去探女人的脉搏,女人却躲躲闪闪,往克里斯的怀里钻去。湿漉漉的身体,浑身不住的颤抖,她拼命的抓着克里斯的手,抓得生疼,一边拼命的摇头,一边说:“怀吉,别让他抓我走,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我不要和你分开。”
克里斯清楚女人需要立刻回复体温,在这样下去可不行,她抬头大声道:“快带她回去治疗!”
“我不走,不要碰我,不要,我只要怀吉……”
梁怀吉用手在她身上轻轻一拂,女人身子一下软了下去。他抱起女人,转身离去。
张若水没有阻拦。
皇药师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该怎么办。
克里斯心中也有不少疑惑,但自知现在不是寻求解释的时候。她点点头,示意皇药师跟上去。
男孩二话不说,转身跟上师父。
克里斯觉得被一股寒意浸透,“阿嚏!”下一刻,她已经双脚离地,被张若水抱起,向着宝慈宫飞奔了。
克里斯乖乖的伏在张若水的胸前,心里后怕起来,如果张若水没有及时赶到把自己救起,后果会怎么样?一念及此,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张若水加快了速度,一刻不停地朝宝慈宫飞驰而去。
回到宝慈宫,梁惟简马不停蹄地让十几个小宦官准备好了洗澡水。邢芸在澡盆里洒入香药,搀扶克里斯入浴,她一股脑钻进了热水中,蒸汽四起,温烫的热水让她慢慢的暖和过来,这种热度让自己完全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今日落水,她本想要一死,去试试能不能回到现代,可她又错了,强烈的生命本能让自己求生,她不想死,更不能让自己的灵魂就这么永远的消失在水里。
虽然身体渐渐缓了过来,一股恐惧却从心底升起。如果有朝一日,有人发现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的下场会怎么样?如果张若水知道了高滔滔已经死了,他还会对霸占着这具身体的自己这么情深意重吗?想到这里,克里斯苦笑了一下,将身体慢慢沉入水中,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变得这么在乎他人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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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边,克里斯因为不慎落水,想起了往事而思绪难平;另一边,梁怀吉带着落水的女子回到了清心殿。男孩即使担心,却也知道自己不方便在场,准备离开。梁怀吉嘱咐他了两句,让他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见师父话中不带任何情绪,赵頵若有所思,却也不再多言,径自离开。
床榻上,女子被一股股寒气折磨的浑身发抖。她在水中浸泡的久了,脸色惨白如纸,当下已是气息衰微。梁怀吉决定用内力施救,他扶起女子,坐在她身后,双掌贴上湿透了的衣衫,一股热力随着掌心传入。通玄派的内功是道家上乘的龙虎丹法,以龙喻水,以虎喻火,水如鼎湖临界,火如炽焰血脉。衣服上的水珠似乎被这股内力赶了出去,转眼屋中蒸汽缭绕,女子身上的衣衫很快就烘干了。
两个时辰之后,女子总算气息顺畅,折腾了许久,她已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的睡着了。梁怀吉在她床前默默站了一阵,才出了屋。
换了一身道袍从屋中缓步踱了出来,梁怀吉左手拿了一炷香,右手持剑,剑锋在月光中散发着孤冷的色泽。清心殿是真宗皇帝当年修道的地方,清幽雅致,此刻夜深人静,院落里静谧沉寂。梁怀吉将香插进院中的香炉中,一炷青烟升腾而起,浮在空中,淡而不散。
他一面看着悠然缓慢升起的青烟,一面想着心事。
落水的女子正是仁宗皇帝的长女福康公主。福康公主自幼聪慧孝顺,最得仁宗宠爱。也正是太过宠爱,仁宗想亲上加亲,把长公主许配给了自己生母的外甥李玮。天子嫁女,十里红妆,羡煞乐了多少京中闺秀。梁怀吉便是由仁宗亲自任命的公主府主管,照顾公主日常起居。只谈造化弄人,婚后长公主发现李玮这个人粗俗无知,又爱附庸风雅,一门|心思用在花重金购买古玩字画攀附权贵上。长公主对父皇钦定的驸马失望至极,心生厌恶。梁怀吉虽然是个宦官,却很有才情,日子一久,公主便全部的感情倾注在他身上。
公主虽然爱慕梁怀吉,却也恪守妇道,李玮的母亲听到府内的流言蜚语,跑去偷看公主和梁怀吉,惹得公主大怒,夜扣皇城门进入内宫向仁宗哭诉。大闹禁宫之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先不说公主爱上宦官这样荒唐的事情,让民众议论纷纷,让皇家颜面尽扫。皇城门入夜不得开启,这乃是违反祖宗规矩的大事,朝中重臣都纷纷上书,谏官力主弹劾,仁宗无奈只得将梁怀吉发配西京洛阳的“洒扫班”,负责打扫皇陵。
长公主被迫幽居宫中,两地分隔让公主郁郁寡欢,相思成疾,仁宗虽召梁怀吉回京,却怕御史谏官议论,只他在前省干活,不能继续服侍公主。后来长公主真的疯了,仁宗于心不忍,让梁怀吉回到公主身边照看,并下密诏令二人屏居于清心殿,不许任何人进出,也不得靠近一步。乱议此事者,斩!
时过境迁,昔日京城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