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替妳又要了一把桑木的弓。”阿日善抓起弓来,轻而易举的将这张弓拉开。“我都听说了,妳是个练家子,被那兵卒往心窝捅了一刀还能幸存,都是因为有东西护体。”
“你来这里,莫不是想问我在林子里事情的细节,还是想问我为何瞒着你们会武功,又有那件刀枪不入的宝贝?”
“林子里的事儿,娜仁其木格已经替妳说了,我爹也从伊勒德那儿听了不少,她们俩果然是兄妹,一个劲儿的维护妳,说妳是他们救命恩人。”他哼笑一声,松开弓弦时扬起一声破风般的弦响,“嗯,真好听……”他搁下弓,席地而坐,“至于妳会武功也好,还是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宝贝,如果能说,娜仁其木格一定都是第一个知道,她如此相信妳,肯定有她的理由。”
“既然如此,你特地过来……不会是想关心我伤得如何吧?”阿碧弯唇苦笑,阿日善双目炯炯,在苍白俏颜之间,找不到一丝讽刺之意。
“妳真的,很讨人厌。”
阿碧抿紧了嘴,无言静待着后话。
“娜仁其木格带回妳的时候,我曾提议任由妳自生自灭。”想起当时的情景,阿日善面不改色地侃侃而谈。“想当然耳,善良的她不会这么做。在妳伤好了之后,她也好、伊勒德也好,还有乌仁哈沁等长辈……全都对妳掏心掏肺,也纵容妳就这么对自身来历守口如瓶,由妳在这里住了下来。
“汉人没一个好东西,不管是在市集上做买卖,那些低贱的贩夫走卒也好,还是所谓当官、称王的也好,都一样,我一直是这么想的;所以妳必定也是如此,妳们汉人流传着一句话,‘日久见人心’,我就等着揭穿妳的假面具,狠狠的把妳给赶出察哈尔。”
“所以你才会一直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不惜伤你未婚妻的心也要劝她远离我?”
“那是当然的!娜仁其木格就是心软。至于妳,明人不做暗事!妳要是清白无畏,伤好了就该回家去不是吗?不管是西荻也好,还是其他的地方。”阿日善瞇细了眼,敲了敲床畔,“听说妳早已嫁人,有夫君、有孩子,一个有家室的人,能在大漠里消失个几年无人闻问?”
“我知道你不信,但那些都是真话。”阿碧忍受不了这男人对她维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说话,勉强撑起身体坐起;阿日善下颚抽紧,手也动了一下,但终究是碍于男女之别而没出手搀扶。
“如果能平安回去,我当然也想,可我终究不知道先找着我的,是来追杀我的刺客,还是家人……我好不容易活下来,牺牲了很多人的性命才活下来!”阿碧下颚紧抽,默默拽紧挂于脖颈的鸟笛。“要是最后还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我如何对得起她们?”
阿日善皱眉,莫名在意起“刺客”二字。“不明不白的死……”
“所以我只能等,等她们自己过来找我;如果是我的家人,肯定会锲而不舍地找寻我的下落……在那之前,我会想尽办法好好活着!”她咳了几声,嘴角再度沁出血丝来。
“可妳今天差一点死了,还多拉两个人一并下水。”阿日善无情的道出事实,见她抹了抹嘴角,又道:“妳不应该起来,还是躺着为好。”
阿碧瞥了指间的殷红一眼,轻易抹去。“若真如此,那想必就是我的命数!只要一口气仍在,我无论如何都会想方设法活下来……”
“为了妳的孩子吗?”
阿碧点点头,“更为了再次见到我心底爱着的那个人。”
阿日善微怔,却是意会了她所指的,绝非是与她成亲的夫君。
“阿日善……你之所以如此极力避免与西荻将士滋生事端,与其说是在乎察哈尔与族人,不如说是不想让公主为难,我说的对不?”
撇开蒙汉的身分之别,她们应当是能互相理解的。
只因为她们心里各自有个难以放下、牵肠挂肚之人。
他何尝不想直接出兵迎回公主?
可身为公主心里的那个朝思暮想之人,他自然也替公主的处境打算;既然公主一心决意要让膝下幼子成为日后的西荻王,他便是想尽办法也要避免世子抓住公主与察哈尔之间的把柄。
他别开头,“我听不懂妳在说什么!我既是察哈尔旗主的儿子,自然也都是一心替察哈尔着想。”
“你嘴巴上不说,心头却始终保有公主的一个位置,要不,凭你的身分与年纪,又怎会直到现在才准备迎娶娜仁其木格?”
“我想何时成亲是□□!”阿日善对她冷笑,“讲得妳一副很懂得样子!汉人不但善于说谎,连编故事的本事都是一流……”
“这句话还给你!你口是心非的本事也让我望尘莫及!”阿碧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阿日善额露青筋,当真是动了怒;凭现下两人的处境,她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在对峙了一阵之后,她放软了声调,“你无须否认,阿日善……不只是你没忘却过去种种,远嫁的公主也同样如此。”
阿日善不语,静静回想着数年前,前来迎娶她的西荻王那盛大的阵仗,以及她临别之前回首凝眸的那一眼。
“是这样吗?”他仰望着帐篷,一时之间眸光竟失了焦。
“嗯,你能如此替她着想,她一定很高兴。”
阿日善瞥了她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说得好像妳见过她似的!”
“布塔娜。”
阿碧终于亲口说出故人的名字,“我的确见过她……不管你信不信,她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