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需。
这番狡兔三窟之举,正巧为他所用。
负责打理此宅的,是曾在宫中服侍过韵贵妃的李锦福,年过五旬的他虽老迈,可脑子还清楚着,奏请告老还乡之后,韵贵妃立刻聘他代为管理这座宅邸,对深谙宫廷大小事的他而言,真可谓大材小用。
当他策马行至门前,早已久候的李锦福嗲着声调行礼,“三爷您可回来了!”
“李公公。”聿璋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他身旁的僮仆。
“咱家已久候多时……哎,想必您还没来得及回宫面见娘娘?”
聿璋老实摇摇头,“确实尚未,敢问公公……”
“三爷是来见她的?”话语未完,一头白发的李锦福笑了笑,“您随奴才来,便知分晓。”
这座宅邸聿璋只不过来过两回,对于里头的格局尚不算熟;李锦福带着他左弯右绕,一路上顺势给他讲明近日宫中发生的大小事。
最惊讶的,莫过于聿玹出世这件大事儿。
“想不到德妃又生了个儿子?”不知怎地,他竟默默觉得,这个五弟来得不是时候?
“是呀!圣上护这个麟儿护得可紧了,日前托说德妃身子不适,八成是为了给她安产来着。”
聿璋不禁想起聿珶十几年前遭人下蛊,骇人听闻的往事。“皇后近日来可有动静?”
“娘娘那儿心都放在刚出嫁的云旸公主身上,暂且无暇他顾。”
“年后还有个大女儿要出嫁呢,有得她忙了!”
面对聿璋的嘲讽,李锦福微微一笑,“娘娘对太子的用心,相较于云旸公主,那倒是少了许多!”
“说得也是。”聿琤城府甚深,与单纯灵透的聿珏是天壤之别;皇后打小便宠爱着单纯的二女儿,把与她如此相似的大女儿冷落个彻底。
李锦福带着他来到一处厢房门口,终于停下步子。“咱家依照三爷的嘱咐,派了个最偏远安静的院落给这位娇客。”
“如此甚好!”聿璋推扉,不等李锦福续讲就急冲冲的撩开袍子入内。
床畔站了个上了年纪的女子,亦是曾服侍过韵贵妃的心腹;聿璋点点头,她施了个礼便退下了,李锦福匆匆赶上,喘了一声才道:“奴才为了挽救这姑娘的性命,当真费了不少气力;若非三爷言明千万莫要惊动娘娘,奴才差一些就要回宫去请御医来了!”
“万万不可……若擅自动用宫里的人脉,恐怕只会弄巧成拙。”聿璋淡淡的道,探头一望,仰躺着的女子面无血色,他伸手探她鼻息,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支开了李锦福,确定房里只有他们两人之后,他拉开她衣裳襟口,胸前伤势包裹的密实;手指欲探,却是在半空中停顿下来。
回想起公孙骞射出那一箭不偏不倚没入她胸前,好不容易赶抵的他撕心裂肺的大吼,彷佛下意识的掷出吴钩,就这么当场刺穿了公孙骞的胸口。
公孙骞,是他杀的……对他来说,失手杀了一个自他入伍以来就一直照顾着、帮衬着他的左右手,心里的痛楚与苛责比什么都重。
然而,他还是不假思索的干了……就为了她。
而他紧急找着了大理皇室的御医密诊,稍微稳住了伤势之后,竟是托付了昔日大理王室的宫人瞒天过海,将她连夜送回江北……他甚至不知道那些人能否信任,可若转而有求于己军将士,无意与虎谋皮,他苦无良方,只能赌上一赌。
多亏仗着她是西南雍王的女儿,为了保王室命脉,那些宫人当真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难犯险带她出逃;待到江北一带,再交由京城里的人接手,并连夜将人给带回此处安藏。
她,又给他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抚着她尚且温热的脸,聿璋不禁热泪盈眶;即便知道留下她,若她的身分当真遭人揭穿,事情将一发不可收拾,但他还是执意要她。
只因,从未对任何女子上心的他,头一次明白了爱上一个人的滋味。
“白丽。”
他深情低喊着,轻柔摩娑着她的玉颜,就在他如此殷殷企盼之际,安躺着的人儿眼睫微动,在他的凝望下,悄悄睁开了眼——
***
望着悄然飘落的瑞雪,德贵妃搓着手,畏寒的缩回屋内。
方纔还在嚎啕大哭的聿玹好容易才在奶娘的安抚下睡熟,少了聿珶在此,也等同少了真正能够聊天谈心的对象;德贵妃等同是给软禁在此处,大明宫,说好听点是环境清幽,实际上却是连个乐子都没,可皇帝很是希望让聿珶先行回宫去参加聿珏的大喜之日,只留她在这儿调养身体。
当袁既琳捧着调理妥当的药膳端至她面前,德贵妃登时惨白着一张脸,差点就要作呕。“本宫闻这味道闻到都厌了!”
“下官明白,可这是圣上的嘱咐……”
“这日子怎地这般难熬?我明明是替陛下生了个儿子,却像是给打入冷宫般的软禁在此!”即便皇帝已差人告知,聿玹出世的喜讯已然昭告天下,她再过不了两三日,便会浩浩荡荡地给迎回皇宫。
袁既琳默然无语,这些日子以来,德贵妃三天两头就抱怨此事,尤其聿珶不在,她更无包袱,可以想骂就骂、想说就说,不必多作矫饰。
“娘娘请息怒,再怎般难熬,回宫之日近在眼前了,您这般含辛茹苦地产下皇子,这次回宫,肯定是能将韵妃,甚至是皇后娘娘给踩在脚下。”旁边没有外人,袁既琳于是不假辞色,说出了德贵妃心中盘算。
德贵妃脸色稍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