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为了咱们母女,更是为了二姊自己……还有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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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趟大明宫,与聿珶这般互表心迹,湘君心底存着一份释然,却也平添许多惆怅。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她面前如此慈爱的皇后,曾经对一个襁褓中的婴孩下蛊。
至于聿珶的建言,她不是没想过,只是每当面对了聿珏那诉说着美好想望的眼,便不忍心动手撕毁那张难以实现的美梦;更别说,就算是搭上她与聿珏这层关系,也未必能说动聿珏。
然而,最难的一层,还是——说动了,又如何?
难道要聿珏出手抢那皇位去?还是先下手为强,对聿琤做出反击?那都不是什么上上之策。
聿琤的权力与手腕仍远远在聿珏之上,万一弄巧成拙,让聿琤以为聿珏有心□□,恐将提早引来杀机。少了聿珏,不管是聿璋、聿珶,甚至是那还未出世的皇子都将惹祸上身,这才是所有人不想看见的。
想着想着,不禁皱紧了眉头;湘君轻拧着,才悠悠叹了一声——“哎……”
“我怎么一进门就听见有人叹气呀?”
腰间柳叶刀尚未挂起,站在门口的聿珏却是瞅着她,满脸笑意,左手套上专给海东青停歇的厚皮护臂,双目锐利、身形匀称的海东青就停在上头,她伸出右手去抚,雪白小鹰宛如蜡像般动也不动,甚是乖巧。
算算时辰,知道她这是喂食过后,带着海东青前去凤藻宫前的广场放飞;经过这大半年饲养、训练,那海东青已练就一身扑击猎物的好本事,与聿珏这主人也颇亲昵,但凭她吹出的哨声、手势行事,旁人试图扰乱也不成,甚是忠厚。
她偶然听见聿珏与知更笑闹,夸牠忠厚神俊,兼具睥睨昂藏之势,与身边那着青服者颇为相似。稍加思索,始知聿珏是暗指着她像极海东青,简直将两人耍闹的戏言当真了。
她脸面羞红,匆匆扫了海东青一眼,拱手行礼差些说溜了嘴。“聿……殿下。”
她深深的凝望着湘君,瞧出湘君的羞涩却没给说破。“今儿个陪聿珶走一趟大明宫,算是开了眼界罢?”言谈间,她打开鸟笼,弹指命海东青回笼,才关上门,盖起黑布。
“嗯,也与四公主相谈甚欢。”只是那“相谈甚欢”的内容,竟使人忧心忡忡罢了。
“是么?那很好呀!可惜聿珶与娘娘要待过年;今儿个我纔听了大姊说父皇有意要早日册封她为太子,不知道聿珶会否回宫祝贺一番……”
“妳、妳今天上长公主那儿去了!”湘君吃了一惊,不由激起声调喊着;所幸身旁无人,尤其是对礼节斤斤计较的柳莳松。
聿珏给她吼得有些莫名,“唔!是呀……对了!有东西给妳瞧!”转瞬间又恢复笑容的她不受影响,急冲冲的拉着湘君回房,抓起那把玉女剑,献宝似的捧至湘君面前。
“瞧!大姊赐给我的,说是……她差人特地给我打的,很漂亮!”知晓湘君不喜梅穆,她索性模糊其词。
“她当面拿这个东西给妳?”湘君眉毛一边高一边低,口吻间已夹杂了些许火气。“妳身边呢,没人?”
“书斋里就咱们姊妹……哦!还有少懿姊在。妳要不要看看这宝剑?大姊拿她一根头发向上抛,碰在剑刃上竟断了!很是锋利的……”
竟是把开锋的剑!聿珏像是怕她不信,紧握住剑柄就要出鞘,湘君却是飞快的顶住剑穗那端,制止她拔剑。
“怎么……”聿珏还弄不明白,湘君已敞开一臂伸手揽她入怀;那力道来得又急又猛,她连玉女剑都还没放下,鼻子已碰上湘君胸口,撞得有些生疼。“湘君?”
“没带人也没任何防备,就傻傻地到她的地盘去拿这柄剑?”湘君紧紧搂住她,不知是因害怕还是庆幸,双臂竟不自觉颤抖起来。她闻着聿珏发鬓间的花香,一时克制不住情绪,热辣的眼眶滴下一枚眼泪。“妳真是……我……”
“怎么啦?抱这般紧……”咬着唇,不知湘君心底激荡的聿珏,兀自盯着她领口处的肌肤,腰间的臂膀如铁一般牢靠,给足了她安全感。耳边听着她的鼻息,聿珏心底甜滋滋的,噙着笑,踮起脚来亲她嘴角。“生气啦?”
“怎能不气?妳明不明白那有多危险?”话才一出口湘君就想赏自己脑门儿一棒,聿珏分明就是不知道!“长公主她、她……万一,万一她想对妳不利呢?妳手无寸铁,身旁又无人保护,若出了半分差池,妳要我怎么办?娘娘又该怎么办!”
聿珏心头一顿,忆及聿琤自桌案下摸出剑凑近的那一幕,“妳说的是有道理……可是,妳多心了!大姊就对我好,单纯的对我好;这柄剑还是我无意间向她提了,我也不知道她真会费心准备……何况,她的太子之位早已十拿九稳,对我不利干啥呢?”
湘君闭了闭眼,非要冷静下来才能阻止自己再做出“以下犯上”之举。“我有话要对妳说。”
“嗯,妳说什么,我都听。”
怀里的人儿仰着脸面,双颊嫣红、眨着莹灿双目,小巧朱唇翕动,这般如花似玉的羞怯模样,全然击溃了湘君的理智,也将她的怒气给浇熄泰半;她怜爱的抱了抱聿珏,随手缴了那柄玉女剑,一把抱起人儿入了厢房,将人轻轻送上她俩躺卧的眠床。
聿珏虽心惊,心底涌上却是更多欢喜;湘君取下乌纱帽,动手拉开她外袍系带。“湘君?”
她侧卧着,半边身子垄罩着娇小的聿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