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监视的,可碍于眼下还不能贸然与对方翻脸,便欣然受之, 任那小婢跟着。
可严怀朗显然很不欢迎这位跟班,满面冷漠地瞪着她,目光凛冽似裹雪挟霜, 只把那小婢冻得瑟瑟发抖。
显而易见,若非月佼始终紧紧牵着他的手,只怕他早就忍不住拎起那小婢丢出去十里八里了。
在他威势十足的目光下,泫然欲泣的小婢当即双膝跪地,垂首低眉对月佼嗫嚅道:“奴婢、奴婢只是奉少主之命……还请、还请姑娘……”
这名小婢大约是听说过此前严怀朗在宝船上的所作所为,毕竟是个狂性一起, 就令她家少主出动十数名高手才堪堪制服的人物,也怨不得她害怕。
不过, “奴婢”这个说法,在月佼听来很是刺耳;而小婢双膝跪地的模样,更是让月佼满心的怒其不争。
就她所知,为了生计到富贵人家做侍者,与在码头做脚力小工、在乡间豪绅之家做佃农,甚至与她进右司做武官领薪俸,其实是一样的。
她想起之前在京中的高密侯府中所见的那些侍者,无论男女,都只是不卑不亢的模样,面对主家或客人时有礼有节,恭敬谦和却绝不会如此卑躬屈膝。
毕竟,自同熙帝登基之后,新修大缙律中早已载明禁止蓄奴。
这沅城虽在边境海滨,却并非如红云谷那般近乎与世隔绝之地,这名小婢不会不清楚这条律令。
她实在不明白,陛下登基四十年,明令禁止蓄奴也已有四十年,为何还是会有人甘愿将自己糟践至此?
做侍者也不过是出力领薪俸,同样是凭自己的双手挣活路,根本不需要跪着与人说话的呀!
可月佼也明白眼下的形势,她不能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对这名小婢讲这些道理,于是只好强忍住心中的隐怒,对小婢露出一个安抚的笑,让她起来坐着说话。
待小婢瑟缩着起身,在对座的车厢角落小心翼翼地坐下,月佼才暗暗叹了一口气,伸出双手捧住严怀朗的两颊,将他的头扳过来与自己面对面。
小婢眼睁睁看着,那个先前还凛冽如刹的男子,一对上月佼含笑的目光便立刻耷眉低眼,像个闹气的孩童一般无害,心下顿生说不出的万千滋味。
她心中偷偷感慨,妖女就是妖女,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摄人心魂。
“你好生坐稳,我靠着你躺一躺,好不好呀?”月佼抿了抿唇,浅浅对严怀朗笑道。
严怀朗定定与她对视片刻后,眸心微动,继而面泛赭红,一路红到脖子根,登时就忘记了车厢角落里那个讨人厌的跟班。
对月佼的问话,他既未出声,也未点头,只是缓缓将烫红的脸自她柔软双掌中挪开,赧然将头扭向一边。
可却悄悄调整了坐姿,腰身挺拔如松,双腿并排,坐得端端正正。
月佼顺势在车厢长椅上侧身而躺,将头枕在他的腿上,懒懒打了个呵欠后,做闭目养神状。
她明白,面前的小婢定然会将自己的一举一动禀告给圆脸狐狸,这“妖女与男宠”的戏码自是要做足的。
马车徐徐向沅城内驶去,月佼一路兀自闭目,心中思绪万千。
而严怀朗不但任劳任怨拿自己的双腿给她做枕头,还偷偷以长臂在她身侧虚虚护着,似是生怕她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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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城的天气很怪,城北郊外细雨如丝,城内却晴日高照。
月佼先是领着严怀朗找了一家食肆,优哉游哉地吃了饭,这才一派闲适地将城中几家药铺都逛了个遍。
她在每家药铺中有所花费,采买的药材五花八门又八竿子打不着,似乎是见什么买什么,且皆是成箱成捆地买,叫人根本拿不准她究竟要配个什么方子。
那名小婢在她身后跟得晕头转向,着实也看不懂她的意图,只能老老实实地付账善后;而另一辆马车上跟来的彪形大汉们,就忙着一趟趟将她买下的那些药材往他们乘坐的那辆马车上搬。
而严怀朗始终与她十指紧扣,不离她半步,只偶尔好奇地朝街上热闹处张望。
“是变戏法的呀,”月佼顺着他的目光瞧去,见一群人围在一处看人变戏法卖艺,便随口笑道,“你想过去瞧瞧吗?”
严怀朗点点头,又有些犹豫地看看她,似乎怕她嫌麻烦。
“我也想去瞧瞧。”月佼笑眯眯地晃了晃与他交握的手,领着他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