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板着脸, 看也没看她一眼。
史氏跪在她脚边哭了一会儿, 终是按捺不住问道:“安安呢?”
“安安?你还有颜面问她?”她不提还好,一提秋氏便气得胸口隐隐作痛, “你可知道两个孩子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受了多大的伤害!”桐桐还好,很是乖巧,还算能够接受此事;可是安安却不一样, 安安从小就很黏她跟夫君, 也不怎么喜欢史氏,如今发生这样的事, 对她来说几乎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让一个六岁的孩子如何能接受?她昨晚去看安安, 还发现她偷偷地躲在被子里哭, 甚至都不敢哭出声来。
“我知道大嫂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补偿她的!”史氏哭着拉住她衣袖。
“你这毒妇如何能为人母!”秋氏甩开她拉住自己衣袖的手,怒道, “你没资格教导安安!”
“不!”史氏泣道,“安安是我的女儿啊!”
“你现在知道她是你女儿了?”
“我求求你,你让她留在我身边,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教导她的, 教她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
“呵!教导?”秋氏厉声道, “教她在晚间刺绣伤了眼睛?教她饭吃七分饱只因长胖了就不好看?还是要将她教成一个早产儿瘦弱的模样?”
秋氏连发三问,问得史氏跌倒在地, 哑口无言。
秋氏胸口微微起伏, 若史氏只是默认了龙嬷嬷换子一事, 这些年来一直好生对待桐桐, 那她或许会相信史氏只是一时糊涂,可这些年来,她待桐桐如何?是一个善良的母亲做得出来的事吗?
秋氏这会儿见了她柔弱可怜的模样,心中愈发来气,她不就是凭着这副柔弱的模样欺骗了他们所有人吗?秋氏愤而甩袖离去,留下史氏,又哭得昏厥了过去。
只是秋氏此番,不过是吓唬吓唬史氏罢了,史氏怎么说也是安安的亲母,二弟的遗孀,他们做不出像她那样拆散骨肉的事来。
次日,她就带着夏馥安和夏疏桐来看她了。
史氏还在床上躺着,秋氏坐在她床前的绣墩上,一手拥着一个孩子。
夏疏桐上前去,低垂着眼眸叫了一声“二婶”。
“桐桐……”史氏未语泪先流,夏疏桐低着头,回到了秋氏身旁。史氏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不过这也是她罪有应得,她才不会同情她。夏疏桐心中甚至还觉得有些痛快,前世史氏病弱时,她在她床前日夜侍疾,这一世,就留给她的亲生女儿去侍候去吧!
“桐桐真乖。”秋氏温柔道,摸了摸她的脑袋,又看向了夏馥安,夏馥安咬着嘴唇,有些倔强。
秋氏放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拍了拍,夏馥安仍不动作,眼中渐渐噙了泪。
“安安?”秋氏柔声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安安。”史氏强撑起身子来,想要拥她过来,可是才刚碰到夏馥安的肩膀,夏馥安便一把打开了她的手,朝她歇斯底里哭喊道:“你不是我娘!你才不是我娘!”随即便转身跑了出去。
秋氏的大丫环善单连忙上前去追,史氏又哭了起来。秋氏看着夏馥安跑开的背影,叹息了一声,安安的心结,只怕还需好些时日才能开解,她不能逼得太紧。
秋氏对秋嬷嬷道:“嬷嬷,将安安带回院子吧,我待会儿过去看她。”说完这话,她怕夏疏桐在意,又轻轻抱了抱她。
“娘……”夏疏桐轻轻唤了她一声,乖巧地依偎在她怀里。
秋氏浅浅一笑,好在桐桐懂事得紧,半点也没让她操心。可也正因为如此,秋氏更加心疼,为什么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懂事成这样?像个大人般的懂事啊,想来史氏也没怎么让她依赖过,所以她只能学着自己成长。
一会儿后,秋氏让流双带夏疏桐出去,正了正衣襟冷着脸对史氏道:“月底府里会设宴,宴请亲朋好友公开此事,桐桐和安安名字不变,只在族谱上做更改。”安安的名字是她取的,而桐桐的名字,因为没有父亲,当初是夏知秋帮她取的,取自虞世南的诗句——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不过以后桐桐就是我们长房的大小姐了。你做出这种事来,虽然二弟不在了,可我和你大伯身为你长兄长嫂,是有权替亡弟休妻的。”秋氏说到这,故意一顿。
果然,史氏脸色惨白,哀求道:“不,大嫂,你们不能休我……夫君若是知道你们休了我,只怕他……在地下难以安宁啊!”
秋氏无动于衷,道:“我们念及安安尚且年幼,倘若你被休弃出门,安安便无人抚养。二弟本是庶出,按理说二房无人,当将她寄养到同为庶出的三房四房名下,只是三房和四房都不愿意养。”秋氏说到这,顿了顿,“她虽然是我们长房养大的,可长房如今已有了桐桐。至于安安,她不是我们长房的血脉,我们是不要的。”最后一句话,秋氏是一字一字说的。她故意这么一说,就是要让史氏死了这条心,断绝了这个念头。史氏当年不就是看上了他们长房的权势吗?那她现在就告诉她,这断不可能!就算她不在了,安安也只能给养到三房四房的名下。
其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