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吃掉。」似乎嫌意思不够清楚,今英又多补了一句。「妳自己吃完。」
景风回来时正见着今英欲离开,向最高尚宫行了礼,好奇跑至自家尚宫娘娘跟前。「最高尚宫娘娘好久没来了,娘娘知道最高尚宫娘娘这次是为了什么事过来?」
「恩,闹脾气吧。」
景风望着自家尚宫娘娘的笑脸,实在分辨不出娘娘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话?只是,最高尚宫闹起脾气来竟是这番模样?
自从晋升为淑媛娘娘后,连生住所的访客明显增加不少,至三四日后才有逐渐散去的势态。
只是今日一位小小宫女在住所外探头探脑的,眼尖的闵尚宫一阵惊呼:「呦,这不是景风吗?」
与连生一行人的相熟,得追溯回当日景风和思莲奉了最高尚宫之命,前去烧厨房里借调味醋,当时连生等人见景风聪颖便多问了几句,末了还叮嘱有空便多来坐坐。没想到隔日景风即提了两袋柿饼,说是自家的尚宫娘娘要送的。
「又是柿饼啊?我们家连生都已经成为淑媛娘娘了,景风妳倒没什么改变。」闵尚宫亲腻带着景风进殿,对这孩子她实在喜欢得紧,虽然背景有些古怪。「我说我怎么都没见过妳家那位娘娘?晋升淑媛这件大事,好多娘娘都快把我们这儿的门楣给踩平了。」
「柿饼就代表我们家娘娘啊。」景风拿着柿饼晃了两晃。
「妳还说这柿饼!我们这儿除了长今偶尔来坐坐之外,这玩意儿一般时候还没人吃呢!」闵尚宫自是不说那柿饼早已吃腻,只往其它地方推脱。
「长今医女也喜欢吃吗?」
「长今是我们娘娘一同长大的好朋友,这柿饼就是她最爱吃的点心。不过妳们家娘娘也厉害,到底去哪里弄来这么多柿饼……」
景风兴味听着闵尚宫的碎碎叨叨,进了厅内才发现有两名医女正与淑媛娘娘在聊些什么。景风早见过长今数次并不陌生,但另一名医女却是首次瞧见,只听见那医女正柔声细音说着话。
平日长今见着景风,常是报以一个微笑,而今日的微笑却有些勉强。虽升为正式医女,但长今接获命令,即日起将改派至中宫殿问诊。
「阿烈医女经验比我丰富,她的医术比我更优秀,那小的告退了。」
长今告退后阿烈亦跟着告退,走出殿外,阿烈随即褪去谦和的神情,语带讥嘲:「从副提调大人到淑媛娘娘,没有妳不认识的,我不知道妳这么有来头,竟然想要挑衅妳,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长今看着阿烈,自从替皇后娘娘诊脉意见相左后,阿烈便对她怀有莫名敌意。但近日来在这敌意之中,又掺杂了几分深切的痛恶,原因为何长今始终不解。
待阿烈离去,长今在原地怔忡一会儿,想起原本负责的所有工作已悉数移交阿烈,为了避免再与阿烈起冲突,短期内定不能常至连生居所。但宫女诊断不在此范围内,内心又游荡回同一个问题中。
犹豫良久,长今才下定决心再往朱子轩走去,方到门口,便听见里头隐隐约约传来的谈话声。
「以娘娘脉象观之,是长期心力交瘁所引发的疲累,宜放宽心神才是。」
「是吗?」今英带着点疏远看着眼前不请自来的医女阿烈,沉思的神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烈不以为意,只是一手拉过今英玉腕,一手忖量力度按\揉起来。「娘娘的手很纤细,真是难以想象呢。」
今英疑惑的望向阿烈。
「娘娘纤细的手,却要负荷御膳厨房如此繁重的工作,又能煮出美味的料理。」阿烈的表情逐渐柔和。「这手指头的粗茧,看来娘娘也像我们穷苦人家吃了不少苦。」
「我有五个兄弟姐妹,在一年饥\荒里差点全饿死了,幸好遇到了恩\人帮助,只是恩或仇又怎能说得清……」
听着阿烈的话语,今英只感到内心有什么角落被碰触一下,却被那固执的理智给打了回来。
而长今带着不可置信的心慌,退出朱子轩外。
除了帮淑媛娘娘问诊,阿烈数日来出入朱子轩亦十分勤快,进去屋内即可见最高尚宫正微阖双眼,医女在旁尽心服侍着。
「妳不用每天都来。」看似亲腻的画面,今英吐出的话语却是冷淡。
「之前长今似乎也时常来帮您按摩呢。」提起这名字,阿烈如愿看见今英变了神情,又将话锋一转。「娘娘最近似乎很忙,没有时间陪小的出宫。」
听闻阿烈话语里的僭越,今英却刻意忽视,闭上双眼不再理睬。
「娘娘对谁可都这么狠心,可是独独对于长今……」阿烈一刻不生事,心里便不痛快似的,又将话尾兜了回来。见今英怒目以待,又笑了一声。「淑媛娘娘也曾为御膳厨房宫女,倒不见娘娘有丝毫阻止。」
「若是我说了,妳便会停手吗?」
「真论起作戏,您倒也不输提调尚宫娘娘呢。」阿烈像是想到了什么,最后一句的语气竟恍惚起来。
在淑媛娘娘面前,阿烈扮演着尽心尽职的医女,甚至为了膳食之事亲自前往御膳厨房索取食材,今英同样陪她演了一出戏。
皇后要她与李连生交好,但站在崔家的立场,李连生非除不可。阿烈是柄利刃,就算可能反过头刺伤了自己,但在不得罪皇后及维护崔家两方条件下,也唯有握住剑身继续前进,哪怕双掌鲜血淋漓。
如果污秽脱不了身,她便不该介意再沾染点血腥。
「把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