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有人迎接她,也没有灯光迎接她。手上的盒子很沉,腕子已经有些酸痛,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换了鞋走进屋内。
餐厅里,原菲伏案而眠,桌上是精致菜肴,还有一个古铜色的烛台。滴落凝固的蜡液,昭示着那些无人相伴的时光,残烛余焰兀自挣扎跃动,将原菲的纤细身影,投到身后巨大的白墙上。
她的原菲,恰如这一片纯白中恣意舞蹈的孤影,美丽而洒脱。虽被过往牵绊,不能融于俗世,却亦能于夜色中优雅绽放,为自己舞出不泯不灭的安稳人生。
然而却偏偏有人,一袭白裙撞进她怀里,打破她的宁静,牵动她的情丝,让她回忆起凄哀往事,又逼她以乐观心态携手向前。
那人握紧了她的美她的好,却不肯原谅她的任性她的决绝。
那人带她尝过世间最甜蜜的糖果,又以冰雪为刃将她狠狠刺穿。
顾羽知,你终于还是辜负了她。
浅眠中的人幽幽醒转,却一眼就看到了迎着烛火立成雕塑的羽儿。
“你回来了……唔,几点了?是不是已经吃过了?”说着就要起身,却被羽儿疾走过来,一把抱进了怀里。
啪的一声,烛心发出轻快爆鸣,仿佛感受到了她们破镜重圆的气氛,于是用古老谚语送上喜庆的信号。
久违的主动相拥,让原菲的声音激动得甚至有些发抖:“灯花爆,喜事到。让我猜猜,我的女孩要对我说点什么?”
我的女孩。羽儿强忍住冲上眼眶的酸涩,用平稳柔和的语气轻声道:“生日快乐,我的原菲。”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没有解释,也不必解释,因为彼此都明白,一个舒展了心结,一个懂得了知足,这一个多月的疏离淡漠,终于都过去了。
最后还是原菲先松开怀抱,双手摊开伸向羽儿,含笑歪头:“我的礼物呢?”
本来以为羽儿一定没准备,在这种情况下,能记得她的生日,并且亲口祝她生日快乐,她已经觉得无比幸福了。但女孩似乎从没让她失望过。
玄关处的两个盒子被羽儿捧了进来。一个蛋糕盒,一个礼物盒。
扎在盒子上的丝带被羽儿纤纤玉指灵活挑开,盖子一去,蛋糕清甜立刻扑鼻而来。等了女孩很久本就饥肠辘辘的原菲,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羽儿勾起宠溺淡笑,却只是拿过几根细长的生日蜡烛,点燃插在了小巧精致的蛋糕上。
不同于先前的残烛余光,新燃的蜡烛顿时为屋子里增添了亮度。终于看清彼此的样子,两人皆是眼角泛红,却又掩藏不住愉悦,对视重新变得充满魅力。
“许愿吧。”羽儿按她坐在椅子上,又捧起她双手,做出在胸前合十的动作。
原菲闭上眼,听到生日歌从女孩口中轻轻逸出。从小听到大的歌,被那道清甜嗓音一唱,却悦耳如同天籁,又淡然悠远,仿佛来自天边。
她欣赏着羽儿美妙的歌声,一时居然忘记了许愿。不过也无所谓了,她已不再需要这种形式的心理安慰。有怎样的期望,她都会通过自己的努力,亲手去实现。
哪怕要出卖一些人,牺牲一些人,都无所谓。
一曲已尽,她重新张开眼,借烛火将女孩含笑容颜深深烙进眼底,而后将蛋糕上的蜡烛尽数吹灭。
屋子里再次只剩残烛。羽儿没开灯,只是捏起了那块写着字的巧克力,举到原菲眼前。
岁岁如斯。
原菲傻笑一声,张口就咬掉了“岁岁”二字。“如斯”则入了羽儿之口。
指尖沾惹的奶油点到原菲鼻尖,为她品尝美食的享受表情加了一抹应景的可爱点缀。原菲也不在意,双手环住羽儿腰身,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
口腹之欲已被半块巧克力暂时填满,这样一来,另一种饥渴就尤为明显。温香软玉一入怀,她就迫不及待地闭眼仰头,乖巧索吻。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一双微凉的手捧住她的脸颊,接着就是唇瓣相接,温柔吮吻。
压抑了太久,此时浅淡一吻,便可牵动情肠,令人忍不住眼泛情泪,眷恋至极,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开。
彼此呼吸已乱,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顺理成章,也让人隐隐期待。羽儿却还惦记着一件事,于是在即将被原菲打横抱起之前,伸手拿过了那个漂亮的礼物盒子。
“不想先看看……我送你的礼物么?”
原菲松开了力道,含笑瞥了她一眼,开始拆礼物。
包装纸有点难撕,羽儿也不帮她,等着她笨拙地接近惊喜,一面还要故作神秘地诱惑她:“我准备了很久很久呢,也失败了很多次。没有基础做这个太难了。”
盒盖打开的瞬间,原菲愣住了。盒子里静静躺着的摆件被羽儿捧了出来,自豪地递到她眼前。
那是一个陶制的工艺品,捏的是一艘小船,两个小人。外形和上色都能看出生疏,但如果是第一次做,做成这样已经可以说是天赋异禀。而且,一定花了很多功夫。
所以几天来的早出晚归,还有这整整一个下午的消失,都是在给原菲准备惊喜。
捧着作品的羽儿,等待原菲接过,等待原菲赞扬,也等待着她欣喜愉悦的笑靥,却什么都没有等到。
一艘船,两个人,本是原菲跟她回家时,她承诺给原菲的美好蓝图。而此刻落在原菲眼中,却如同一场噩梦,让她感觉到毛骨悚然。
推向她后背的力道,冰冷的海水,刺目的日光,紧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