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隐隐传来的轰隆声把所有在堤下休息的人们惊醒,随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纷纷涌上大堤。经过一夜大雨形成的洪峰终于来临,而这也是整个临江大堤必须挺过的一个坎。
伴随着轰隆声越来越近,临江河的水位迅速上涨淹没了临时堤坝的第一层沙袋。又过了几分钟,洪峰的前锋终于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浑浊的浪头吐出泥黄色的泡沫不断朝前翻滚着,粗大的树兜被拱出水面又迅速被后面的浪头吞没。
伴随着洪峰还有狂风,呼啸着的大风不仅疯狂的撕扯着站在堤坝上的人群,还夹杂着不少树叶细枝,这些玩意抽在人身上就是一条红印子。
看着这些场景,包括李俊在内的所有学员站在大堤上都绷紧着脸。虽然之前就听说过洪峰要来,但当时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从来没人想到洪峰居然这么可怕。
注意到上游防段上的人群纷纷撤退到临时堤坝内侧,岳飞云在大堤上一边跑一边大吼着命令所有的学员赶紧撤到堤坝内侧。对那些来不及反应的学员,则毫不客气的直接一脚踹下堤去。一旦这时候被狂风卷到河里,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看见岳飞云的动作,站在学员当中的李俊赶紧招呼身边的卢聪宇等人跳下堤坝,死死的趴在堤坝内侧的沙包上。
第一波浪头夹带着狂风呼啸而过,临江河里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上漫。在岳飞云的吼叫声中,趴在大堤内侧的学员又迅速行动起来装填沙包,进一步加高临时堤坝。
就在李俊扛着第三袋沙包朝堤坝上爬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巨响,只见下游百来米处江堤向内转弯的地方,一堆沙包和上面的几个人员像被一根巨大的原木狠狠顶入堤坝内侧,滚滚的河水随即哗然而下。
“堤破了!!”看到这一幕,李俊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堤坝上就传来岳飞云的吼声:“李俊带上一组二组跟我走!!其他人员继续加固作业!!”
听到岳飞云的吼声,李俊把肩膀上的沙包扔下,七手八脚爬上堤顶跟着已经行动起来的一组二组学员朝岳飞云追去。
等20几个人跑到那里,护堤的当地民兵有的在离缺口稍远的堤坝上预先打桩保护堤上的临时堤坝。有的扛着沙包不停朝豁口处扔,试图重新封堵豁口。但几十斤重的沙包扔下去,刚到水面就像纸片样的被河水卷走。
看着湍急的河水一点点撕扯着堤坝上的沙包慢慢扩大豁口,岳飞云捡起地上一根拇指粗的保险绳朝腰里一捆,吼了一句“跟我上!!”便抓着堤坝外侧靠近堤顶的一排的木桩朝豁口中心挪去。
岳飞云跳了下去,李俊拿起系在岳飞云身上的保险绳跟了下去,随后附近的民兵和学员也跳了下来。看到这边的动作,对面的民兵立即也行动起来,在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带头下,一个个依次跳进了豁口,摸着木桩朝中间移。
但等岳飞云摸到最前头的那根木桩,难题来了,刚才那根原木不仅撞翻了堤坝上的沙包,也把豁口最中间的五六根木桩全部撞断。朝前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借力,而且这个位置正处于豁口中心,水流速度更是快了三分。
“给我一根木桩!!”岳飞云停在那迟疑了几秒钟,突然朝趁着他们竖起人墙的机会,抱着木桩下到水里准备打桩的民兵喊道。
听到岳飞云的喊声,走在最前头的那个民兵赶紧把手里的木桩递了前面的人墙把木桩传到岳飞云手中。
接过木桩夹在腋下,岳飞云没有任何犹豫就去解腰上的保险绳。明白了岳飞云的意思,李俊急了,自己现在两只手抱着面前的这个木桩都这么吃力,岳飞云现在单手抓着,再把保险绳解掉的话,万一没抓住那就死定了。
“后面跟上!!”李俊大吼一声朝外跨到了面前这根木桩外面,再移到岳飞云抓住的那根木桩外面。顾不上胸口顶在木桩上带来的疼痛,李俊赶紧腾出双手把岳飞云紧紧抱着。
有了李俊的帮助,岳飞云快速的接下绳索捆在木桩上朝对面的民兵递过去。等对面的民兵接过木桩把保险绳拖过在那边的几根木桩上固定住,岳飞云和李俊一里一外挽着手抓着绳子慢慢朝中间挪。
等和对面朝中间移的民兵汇合,后面的人员又递上来几根绳索固定住,一个由两排人员组成的人墙终于稳稳的挡在了豁口上。趁这个机会,两边的民兵迅速在人墙内侧竖起了两排新木桩,并把一个个沙包堵在木桩中间。
等到身后的临时堤坝加宽到四排木桩四排沙包,40几个当人墙的学员和民兵才被拉上去迅速转移到堤坝下面的休息。
“兄弟,大哥谢了!”躺在避雨棚地上的防水布上面,岳飞云扭过头朝还在拼命喘气的李俊笑了笑说到。
“毛线,谢我还不如给根烟抽!”李俊骂了一句后世才有的粗话,举着手做了个夹烟的动作笑道。
“一组二组,报数!!”听到李俊这么说,岳飞云侧着头左右望了望,突然喊到。
“1”、“2”、“3”、“4”听到岳飞云的命令,避雨棚里此起彼伏响起20声有气无力的报数声。如果要放在平时,谁要敢这么报数,岳飞云早就踹过去了,但现在听到这20声报数声,岳飞云只说了声“好好休息”便没了声音。
这波洪峰来的快,去的也快,到第三天,临江河里的水位已经下降到了旧大堤以下,并呈现继续下降的趋势。
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