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心里如是这般想,却丝毫不敢说出下辈子能与她重来这种话。
他唯恐会从她脸上看到厌恶至极的神色,更担心会听到她从前那些毫不留情的讥嘲反驳与拒绝,断了他这最后的盼头。
就让他余生有个念想,骗自己说,只要还能有重来的机会,她与他一定会是最美好的一对。
云雪在一旁却听得越加糊涂,云晏竟又提到了那宸王,还说容不得他有任何别的女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与宸王之间竟有情?
怎么可能会这样?!她明明从年少开始就和她一般,一心一意爱慕着景王,只不过,她这个妹妹才是景王心里最爱的女人!
这个身份高贵的姐姐最终被她这个妾出的女儿踩在了脚下。
她夺了她的夫君,坐上了她的凤座,抢走她所有该得的荣华,将她打入尘埃里。
然而,她若与那宸王之间有着情意,她若视那宸王是夫君,那她云雪根本就没有赢啊,到头来,她竟似乎未曾打败过她什么?!
她抬手按紧撕裂一般疼痛着的脑门,嘶叫得一声,眼前渐渐昏黑,往后重重倒仰就又昏厥了过去。
云晏眉头微拢得一下,就朝外唤人进来扶她上榻。
见云雪被安置好后,她也不欲再在此多作停留,径直就转身离去。
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再落在景王那里一下,景王心里抽痛,却就那么望着她漠然离开,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他的云晏,曾经与他一起谋天下,拉拢朝臣,商议政事,她与他共进退,从来未曾说过累。
那么瘦削的一个小女人,却抛却生死奋不顾身为他挡箭……。
她见他弄墨作画,就也跟着要学,知他欢喜音律,也去请琴师授艺。
这样的她,独一无二的一个她,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是他的了。
他禁不住眼前就已模糊起来,他丢失了他最珍贵的东西,他弄丢了他最爱的女人。
从今往后,无论他对她有再多再深的思念,他永远也不可能再拥有她了……。
云晏走到楼堡外面的庭院后,有一部分候着的侍女就恭敬迎上来听候吩咐。
因为景王被安置的寝房与云雪的房间二门相隔,外边等候的她们倒是不知得景王闯至了隔壁,偷听了皇后娘娘与云侧妃的说话。
云晏也不与她们说过多的话,直接三两语,让她们照看好里面那二人,就轻身离开。
她忽而发现,事至如今,在她内心深处,景王与云雪二人,已开始对她无甚子影响了,他们二人,已彻底成为了过去。
她的心境突然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似乎他们不过是,于她来说,已淡得不见痕迹。
在她心里,她的夫君与孩儿才是她的一切。
……
接下来的日子,李煜宸便携同云擎一起着手收拾打扫战场。
整顿好冀州,再将洛阳城与江淮等地,夜王与景王曾植埋的地下势力连根拔除,天下政权逐渐归一之后,已又是小半年光景过去。
启程回大凉京都的时候,已是秋季时分。
云晏抬手微挑起车上帷帘,看着官道旁渐倒退的树影,有着落叶随风纷飞,萎黄枯败色一片,心境却是宁静而闲适。
李煜宸处理着手上的奏折,待处理得差不多之时,侧首见小女人娴静的欣赏着外面的秋色,纯美的小脸上,唇角微弯,似乎心情还不错的小模样。
他心头一动,就将车上的小案几推至了一旁,长臂一伸就将她搂到了怀里来。
“在想什么?”
云晏依偎在他怀里,声音柔软着道:“若是以前,我若是见着秋天落叶,心头只会跟着凄苦,这会子,却只觉心里踏实而舒适。”
“夫君,这个世上,有你,真好。”
李煜宸闻言心头就跟着柔软起来,在他看来,他又何尝不是如此,若不是有她,他也不会知得温情是什么。
自从有了她,他才感觉自己是有血肉之人,他是多么感激上苍如此厚待他,让这世上有这么一个她,与他相伴相依。
他低头亲吻着她的发顶,声音略低沉,“晏儿,现今天下已大定,既觉着夫君好,那便给我再生个小公主?”
他与她的小公主,定是十分聪慧可爱。
纵使二人已是恩爱夫妻多年,云晏闻言脸上还是禁不住微热,这大半年以来,她都有按外祖母开的方子药调养身子,就等着给他再生个小女儿。
毕竟在此前,他也曾提过想再要个小公主之事,他是她心爱的夫君,她自然是依他的。
只是他一直忙着天下诸事,与她倒没有太多的亲热。
他是那种一繁忙起来,似乎就冷心冷欲之人,时常在议事楼那边召人商议政事,讨论着天下的地盘划分问题,许是担心影响她休息,他夜晚也时常没有回来留宿。
而她这边也顾着陪伴恒儿,是以二人好久没在一块,他突然这么明面一提,她总会有着几分不好意思。
李煜宸见她脸颊都已羞红,忍不住就低笑出声来,“都已是当娘亲的人了,还这么怕羞。”
他抬手以指背轻抚她脸颊,流连忘返,指尖渐渐就镀上了炙热,慢慢顺延往后捻捏上她精致而小巧的耳垂,声音也黯哑起来,“真是个迷人的小妖精。”
云晏嗔怪的睇得他一眼,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她微微侧首避开他手,“别胡来,还在回京的车上呢。”
岂知李煜宸目光更是炽热,“恒儿是不是在回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