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机车在铁道上风驰电掣,最快时竟飙出了每小时八十公里的高速度。谍零三在车头负责看管司机和司炉,车厢上左右都架着马克沁机枪,枪口指向路基两侧,随时准备开火射击。梁洪担心,金伯利火车站发出的电报,会惹出来预料不到的意外变故。
果然,快到瓦尔河畔的小城沃伦顿时,铁路上迎面从北向南开过来一列火车。离着很远,对面的火车就开始减速,随后出现几名士兵,站在车头上挥手示意让他们停下来。
“继续全速前进,准备战斗!”
梁宏大声吼着,刻意用了荷兰语,也不怕对面有人听懂。其实他心里想的,能听懂更好,把他们当作布尔人才好。
砰,对面有人朝天鸣枪。
“打!”
一声令下,摆在最前面的两挺机枪开火了,子弹刹那间横扫在对面几名士兵身上,直接将人从车头上全部打落。梁洪更是用手里的步枪,点射着车头内的正副驾驶,用的是达姆弹,打在身上基本就宣判了死刑。
机车轰隆隆驶过,留下临近对向线路上停摆的列车。
火车经过沃伦顿时,时间还不到早晨八点。刚刚苏醒的城市才恢复生机,上班的白人、外出的主妇、上学的学生,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
“头儿,都是白人呀,打吧?”霍拉凑近了问道。
梁洪回头看见他小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兴奋,再环顾其他特种战士,很多人眼中也流露出某种期待。唉,如果让这些人随着性子,没准会培养出一群残忍的凶兽。
“不打!”
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丝毫可商量的余地。他不是屠夫,不会去残杀无辜。
列车拉响了汽笛,带着隆隆巨响,在沃伦顿高速通过,即使开过瓦尔河上的铁桥也没有太过减速。这趟列车很奇怪,挂的车厢不多,而且上面架着许多挺机枪,招惹来路过市民好奇的眼神。梁洪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被传播开来,他只需要尽快离开,在麻烦找上来之间就远远甩掉。
机车不知疲倦地牵引着列车奔驰,把瓦尔河连带河南岸的沃伦顿都抛在了身后。
“霍拉,你恨白人,我知道。”
梁洪转身,正对着霍拉,直视着那双不大的眼睛。
“但是,他们都是战友,并没有对你和你的族人做过什么。”
手指了指周围的白人生化战士,如果霍拉不能理解这点,那他也只能从此不让这个少年再有机会碰到武器。
“我知道”,很好,霍拉点头示意明白,“他们都是好人,好白人。”
“怎么算好白人?”
梁洪不清楚霍拉的判别标准。
“不杀桑人。”
霍拉用的是杀,仅仅不杀就是好人,让梁洪真的无语。
“那什么人是坏人?”
“杀桑人”
这个世界已经疯狂到用杀人做对人品的判别标准,按照霍拉的标准,全世界的人非好即坏,绝没有中间阵营。
“就拿你在火车站说吧,那个站长没杀过桑人,可能他从来都没杀过人,按照你的标准,是好人吧。”
“好像是啊,那我杀了个好人呀。”
霍拉有点被问糊涂了,不得不说桑人是弱小并且很善良的土著,换成残忍的祖鲁人可能会丝毫没有内疚感。
看着霍拉纠结的样子,梁洪反倒有点于心不忍,便换了另一个角度劝解。
“有些人虽然不亲手杀人,但却可以下命令让别人动手,或者出钱雇佣别人杀人。”
“噢,原来那个站长也可能是坏人。”
霍拉如释重负地长出了口气,让梁洪不忍心再说下去了。之所以白人宣扬土著都是未开化的,其实不一定是他们智商就天生低下,而是他们的世界很简单。用后世的话,贵圈太乱,咱没见识过。相似的道理,宗教也不是一定让人愚蠢,但却让人偏执甚至疯狂,幸好明教还不是最极端的。
这个早晨,是罗得斯生平以来最糟糕的。八点四十分,他收到了来自沃伦顿的电报,一列架满机枪的火车穿过沃伦顿高速向北,派去探察金伯利的人员在沃伦顿城南的铁路上遇袭。电报里两条内容串联起来,很自然就得出结论,袭击金伯利的武装人员正从铁路向北逃离。架满机枪的火车,这是军队呀,机枪在这个世界还很稀少,可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很多国家甚至把马克沁机枪划入炮兵部队。
罗得斯马上出门,紧急拜会开普总督兼南非高级专员阿尔弗雷德·米尔纳,通报金伯利事件并请求英国驻军协助。
5月23日上午10点,西开普铁路南端的弗雷堡和马弗京,接到开普总督米尔纳的电报指令。
弗雷堡在瓦尔河以北一百四十公里,原本是荷兰人最先建立的移民点,西开普铁路修建后,这里修建了火车站,由英国开普殖民地派军队驻守。殖民地军队虽然装备水平较差,但实际战斗力未必低于本土的英国陆军。驻守弗雷堡的一个营紧急行动,雷厉风行地开始在铁路附近展开军事部署。与此同时,重兵驻防的铁路终点城市马弗京,一个步兵营正在登上南下的火车,这个时代英队每个营有六个连,人数大约八百人。马弗京另派了两个骑兵连,在阿什利少校率领下,先行一步沿铁路线南下搜索。
这时候,梁洪他们的火车也正向弗雷堡驶来。虽然不清楚前方是否一定有阻截,他还是下令减慢车速准备战斗。
前方二层小楼就是弗雷堡车站,铁道上已经被临时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