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阑思考了两秒, 把钱包摸了出来, 翻出钱包夹中的身份证。上面那非常不上相的面瘫脸,比现在的真人还年轻几分, 隐隐有些学生时期的稚气。无需置疑的是,这绝对是苏阑本人的照片。
“叔叔,我今年二十三岁了,勉强算得上是小姑娘的范畴。假如三十之前都算小姑娘的话,那我和轻舟也是同一类型了。”
苏阑手握方形的身份证卡片,指了指自己的年龄如是说。
风乾愣了一下。
苏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很认真地继续说:“我国法律上规定,年龄满十八周岁的公民,定义为成人。也就是说,忽略懂不懂情情爱爱这方面的考虑的话,我也是可以独立决定结婚与否的成年人了。”
风乾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铁疙瘩是在说,她和自家女儿是同一类型的人,不只懂得情情爱爱是什么东西,还抱有和自家女儿成婚的觉悟。
毛丨主丨席语录中曾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所以,至少这个小姑娘,这方面还是让他满意的。
风乾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和缓,可下一秒又更气愤了:“我有说允许你们俩结婚吗!苏阑,你可是个女孩子!轻舟也是!”
气得他几乎要跳脚!
苏阑把身份证自顾自地递给了风乾,完全不在乎对方会不会把它扔掉,眼中清亮:“叔叔,我只是个追求者,还没准备结婚呢。不过,现在社会开放,同性婚姻法早就施行,像叔叔这么开明的人,自然不会拘泥于我们是同性这一点吧?”
风乾拿着那薄薄的卡片,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气呼呼半天,又没有任何办法,只好瞪了苏阑一眼,跟甩掉烫手山芋似的把它放在了腿上。
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偷偷瞟出生年月和居住地的。
而做这些事的过程中听到苏阑的话,他不由一噎,说不出自黑的话来:“我,我当然是个开明的人,但是你也别用这个要挟我!明白是明白,接受是接受!你还比她小五岁,五岁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就是你在吃奶的时候,她都在上学了!”
苏阑不由一笑,不愧是父女,某些方面还是有点像的。
“她成熟,我有活力,这正好呀。”
风乾拍了下腿,眼神越发凶恶:“怎么着,还要她照顾你?都说年纪大些的才知道疼人,你看你,还得……”
苏阑笑眯眯的,一点也不生气:“我只是想说,我可以把奶给她喝。轻舟平时喝牛奶很少,喝咖啡更多,这对身体不好。”
“嗯唉,这人就知道工作,也不跟我说这些,我……”说到一半,风乾才意识到话题被带歪了,而且他还自爆了一些父女间的相处情况,不由轻咳一声,有些尴尬。
好在苏阑并没有揪住不放,而是如他所愿,继续讲述风轻舟平时的情况:“嗯,所以她得多喝点牛奶,少喝点咖啡,对不对?”
风乾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若说不是,是在说瞎话;若说了是,是不是就代表,他承认了年纪小也可以疼人的事实呢?
“啊。”
苏阑以右手为锤,敲了敲自己的左手掌心:“刚才想起一件事来。年纪大的,在双方没有病痛的情况下,更容易先走进鬼门关。要是我比她年长,她就会被我扔下了,只能独自一人品读人生末期的孤寂,但幸好我比她小,她可以先走,而我垫后。”
风乾闻言,不禁一震。
苏阑说话时,眼睛始终直视着他,不带一点逃避,宛如破釜沉舟的刀锋,未曾怯懦,坚定如一地面对各种考验。
他年过不惑,看过各类形形色色的人,不说一眼就能看穿对方的本质,但管中窥豹,仍可见一斑。
这是少有的纯净目光,说是不屑的那种高傲都不见得,更像是根本不会隐藏的笨拙。
“年纪小,甜言蜜语倒是信手拈来。”风乾哼了一声,语气却多少柔软了一些。
苏阑歪了歪头:“叔叔,您误会我了。要说甜言蜜语的话,也不会对着您说啊。”
风乾:“……”
嘿,这糟心的小家伙!
苏阑浑然不知,自己的未来岳父差点被气死,还逮空给担心地看着这边的风轻舟做了个放心的嘴型。
风轻舟勉强一笑,示意自己知道了,却并没有放心。
她还能不知道那个男人么,指不定说了好多糟心的话。
苏阑……
她叹口气,胳膊肘压在膝盖上,弯曲着用手心撑住了头。
她现在,只求爷爷没事。苏阑要她别过去,她还是信任一次苏阑吧。
苏阑那边。
风乾更生气了,努力从鸡蛋里挑起了骨头:“你看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苏阑想了想,又摸出了钱包,把健身卡掏给他看。黑色的健身卡上写有苏阑的名字,还以放大的字体写了几个字:五年年卡,极致尊贵。
风乾的嘴角抽了抽:“……”
苏阑体贴地解释:“叔叔,我一直有健身的,力气不小,绝对能扛起轻舟。而且,我学过几年跆拳道和散打,不会提轻舟,其他东西和人倒是可以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