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油伞,匆忙冲进了吉云楼, 走的过急, 身上的金镶边月牙白斗篷都沾上了些许雨水。
守在门边的小顺子, 连忙上前帮他收伞, 脱斗篷。
申锦走到禅房门口, 左踱一步,右踱一步,又挠挠头,就是舍不下手去推门。
鱼令嫣听着他踌躇的脚步声,直接上前开了门,说道:“外边冷,快进来吧。”
正要抬手的申锦心里好是窘迫,像个小媳妇似的, 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头。
走到罗汉塌跟前, 他发现塌上放置了一件绣着祥云的锦衾, 躺在上头, 盖上身,不仅锦衾暖绵绵,连背上都是烫呼呼的。
鱼令嫣蹲下身, 从罗汉塌下搬出一座取暖炭炉,搬至近门处,将门微微留了个缝隙,再坐到原位,问道:“怎么没带桂花过来?”
“雨大,怕它淋湿,就没带来。”
“它恐怕不能轻易答应吧?”
“可不是,拼命咬着我的衣角不让出门,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它制住,这才耽误了功夫,来的晚了些。”
令嫣微笑着取出纸笔,写道:永顺三十六年,十一月十二,第三次谈话。
锦被上的沉香,温暖舒适的环境,让申锦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越说越懒,到后头,竟然都不出声了。
就在鱼令嫣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突然睁眼,转过头看她,说道:“你总是问我,我能问你吗?”
把自己的情况透露给患者,这是心里咨询师的大忌讳,鱼令嫣以前绝不会做的。
但此时不同,这个男孩,应该就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患者了,不可能再有别人了,她觉得自己可以为他破例。
她默默点头,示意他提问。
“你遇过特别丢人的事吗,奇耻大辱的那种?”
“我去年被从小定亲的人家解除婚约了,这算不算?”
这当然算了,申锦一股脑儿爬起了身,愤怒地追问:“是谁,怎能做出如此毁坏闺女名声的事情,还有没有信义,明明你这么……”
明明你这么好,怎能被别人辜负呢!
他较真起来,肃容敛气,眉头一横,大眼一瞪,两颊气鼓鼓的,煞是可爱,惹的令嫣眉开眼笑,她真是好想上去揉搓一番。
她不禁打趣道:“可不就是,这样的人家,不嫁也罢,也许老天爷给我留了个更好的在后头呢。”
申锦就觉得这话有些烫耳朵,他摸着摸着,就躺了下去,心里却偷偷生出一些侥幸,这样她就没有婚约在身了……
鱼令嫣问:“你会因此而看轻我吗?”
申锦又蹿了起来,激动道:“怎么能把别人的过错,责怪到你身上,你又没错,是他们不好连累你的名声,我怎么会看轻你!”
“可你又不知我被退婚的理由,万一我正如传闻中那样,无故被退婚,定是个有不好的呢?”
申锦有些急了,话都全漏了,“你就是你,跟别人无关,没有相处过,怎能知好坏?反正在我眼里,你甚好,别人改变不了。”
鱼令嫣感觉有丝丝火苗,从心尖蹿出、游走,慢慢温暖了整个心房,最终化成感激和欢喜。
“在我这儿,你也是一样的。”
在我这儿,你也是一样的。
这难道就是表白,这难道就是心意相通?
申锦脑海中不停重复着这句话,又回想起两人早就有了肌肤之亲,自己也拿了她的鸡心荷包,而今还互通了心意,实在是太难为情了,没想到自己会走私相授受这不正经的路子。
不过,既然如此,自己也只能娶了她了,等他们再大些,他就去求姑奶奶赐婚。
他越想脸越红,最后捂着被子再次躺下,在被子下面,蜷曲着身子,左扭右扭,整个人都要热炸了。
鱼令嫣看着眼前莫名开始躁动的少年,觉得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故意咳嗽了一声。
新鲜出炉的申锦红虾,探出头来,一双滴溜溜的大眼,闪动着热切的光芒。
鱼令嫣就觉得两人坐的有些近了,屋里的碳烧的过旺了,还有果然不能少了桂花,下什么雨呢,真是的。
她避开了他的眼神,继续说道:“别人的看法,亦或是你的过往,都不能左右什么,不论你对我说什么,我都不会评判你,你愿意相信我吗?
申锦停下动作,静静侧头看她,眼神柔和又温暖,透着真挚和欢喜,答道:“好。”
而后他又躺平,呼出一口气,开始说道:“申瑜五岁时就能出口成章,可我那时三岁了,连话都不会说,我们差的未免太远。我不会说话,可记忆力特别好,那时候就已经记事了,爹娘,祖父祖母,还有小叔叔,都极疼我的,从来没催过我,我们二房伺候的人,自然也是不敢说什么的,所以我也并不觉得不妥。”
“可曾祖母不这么认为,她老人家比较喜欢大房,时常要拿我和申瑜比较,每每都说我是个呆傻的,以后是养不好的,总是催促母亲再生个出来。母亲是个硬脾气的,每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