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机会,老天都不肯给。
她麻木地回答令嫣:“前两年打的厉害,后来......打的少了,最近大半年,没动过手。”这便是她身上没有伤痕的原因。
鱼令嫣不相信家暴的人,会改掉恶性,问她:“发生了何事,使他改变?”
发生了什么?
其实她始终还抱着一丝侥幸,奢望有一日,自己能感化了他,他会变好,不会再犯,两人可以重做夫妻,重新开始。
可终有一天,他不再打她,却是为了别的原因。
原本以为,嫁给这样的丈夫,就是她此生最大的悲,可直到遇见那人,她才明白,她错了,他才是她此生最大的劫。
想到他,鱼令妩心中一紧,原本麻木的表情,终是有些松动,她也想起,来鱼家前的那一夜所发生的事,不由抓紧了衣领,躬起身,抿紧嘴,摇头不语。
鱼令嫣轻轻抚平她的背,等她慢慢放松下来,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鱼令妩这时抬起头,苍白无力地苦笑,“我能怎么办?”
“离开肖家!”
鱼令嫣掰开她紧抓着高领的双手,展现出她脖子上还很鲜明的勒痕,说道:“既然连死都不怕,为何不奋力一搏,你还要顾虑到什么时候,你娘为你拼了命,你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鱼令妩心中的郁火,被瞬时点燃,她猛然推开令嫣,泪崩如泉,失控地歇斯底里地呐喊:“你以为我不想离开吗?我不想出来吗!我每夜做梦,都梦见自己在推肖家的大门,可每次都推不开,那份急切、绝望和无力,你怎能体会!”
“可你从没有反抗过一次,你不试试,怎知道不能成!”
“没用的,就算试了也没用,已经太迟了,他……不会放过我的。”她说着又偃旗息鼓,跌坐到原位,失落又憔悴。
鱼令嫣抓着她的衣襟,强行把她拎了起来,眼里含着热泪,愤然道:“如果连你自己都放弃,那谁还能救你,鱼家又怎么帮你,我们又怎么出力!”
听到这句,令妩脸上多了一丝嘲讽,回道:“靠鱼家?靠老太爷和老爷?你把他们想的太好,也把我想的太重要,我回来两次,你看有谁过问一下?毕竟我已是肖家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他们也管不起了。”
鱼令嫣无力地松了手,放开她,擦干了泪痕,迅速朝门外走去,到门口时,顿了一下,最后说道:“如果鱼家放任自家女儿,被夫家暴打而不顾,那鱼家就是没救了。如果你不肯自救,那也真没救了。”说罢,就立即离开,不肯再多待。
而令妩望着她的背影,喃喃低语:“也许他得了想要的,便肯放过我了,也许我真能搏一搏。”
*
万姨娘突然横死在眼前,鱼老太太着实被吓了一番,面上再虚张声势,心里实际也是有些怕的。
那天夜里,她竟然就梦见万氏,满头鲜血、张牙舞爪地向她讨回公道。
这锅鱼老太太可不愿背,她自认还真没对不住二姑娘的地方,连嫁妆都是她出的,夫家也不是她给寻的,凭什么找上她。
可有些事真无道理可言,此后几天,她还是接连梦见万氏,夜夜不得安眠,万分苦恼。
此时,令妩找来了。
见了面,不顾其他,先嚎啕大哭一番,直把自己哭脱了形,嗓子也哑了,才开始说话。
“老太太,我姨娘给您添麻烦了,她生前最敬重您,还请您原谅了她。”
鱼老太太劝道:“二丫头要保重,瞧你都瘦的不成形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要想开些。你姨娘虽然得了怪病,神智不清明,可心却是好的,临走之前还念着你,我不会怪她的。”
鱼令妩默默地咽下眼泪,把指甲狠狠地欠进手心里,说道:“老太太仁慈心善,待人又好,孙女好生敬佩。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整个鱼府,谁也没您待我好,连我的嫁妆,都是您出的,令妩一直铭记于心,希望有朝一日能报答您的恩惠。”
鱼老太太有些欣慰,牵过她的手,轻轻拍着,回着:“你也是我血脉,我总归盼着你好,亲祖母还说什么报答不报答。”
“倒是你姨娘走之前还念着说你受了委屈,让我给你做主,你有什么难处,便说给祖母听听,让我来给你出出主意。”
鱼老太太猜的是,肖天玮是前妻留的孩子,在肖家没什么地位,令妩又没孩子,估计整日被婆婆、妯娌搓揉,被下人刁难,这才过不下去。
她也想趁次机会,把令妩劝回去,毕竟女人嫁出去,就基本定了,没多少路走了,不管怎样,都得咬牙熬下去,熬死了其他人,自己也就出头了。
令妩拿出帕子,一边拭泪,一边说道:“孙女命苦啊,怎么就摊到这样的男人。”
鱼老太太劝道:“男人都是一个样的,他们也就那些事,揣着明白装糊涂,别伤了夫妻情面,等到老了,他没滑头了,也就好了。”
“可肖天玮他喜欢男人,不喜欢红妆啊!”令妩不能说他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