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吧?宁云卿左耳进右耳出,每次回复也只有一个淡淡的“嗯”。宁富贵想:听说孩子都有叛逆期,他闺女这估计就是到日子了,该看紧了,不然真跑了就要命了。想是这么想,露出来的却还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劝道:“等会到家别跟你妈吵,我劝过她了,她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你出去她担心急了,不过她好面子,表达不出来,你做女儿的大度点,别跟她闹了,啊。”
宁云卿又“嗯”了一声,腹诽:放心,我不跟她闹,我要跟你们两个好好的“讲道理”。
可惜的是,宁云卿到家后,朱翠花已经在炕上睡着了。这就是担心?担心到睡着?宁云卿哂笑,更懒得搭理宁富贵的虚伪,回屋开始寻找证件,可几乎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她都没见着自己的身份证,连存的零钱都不见了。
这两口子还真是狠啊。宁云卿沉了脸色,那好以后千万别来求她。
晚上,借着帮宁富贵买酒的间隙,宁云卿偷偷跑去寻了学校老师。时间有限,她长话短说,对着老师动之以情,“老师,我家里不让我去市里上学,可我想上。您能不能借我车费,等我考上大学一定还您。”
宁云卿说得可怜,老师听得怜惜,她本就对宁云卿上不了学遗憾,听宁云卿这么说,更是生了怜悯,“富贵一家怎么这样?你是要自己跑去市里么?”
宁云卿点了点头,“我准备明天就走,到市里打份工,赚够学费。等上了学,爸妈也就不会再不让我上了。”
这是借口。可老师听不出来,只觉得这姑娘可怜极了,摸着她的头道:“可怜的娃儿啊。花儿,老师也不富裕,这点钱你拿去。到那平安了,给老师来个电话。”从口袋里摸出六张褶皱的毛爷爷,老师递给了宁云卿。
宁云卿双手接过,心里有些动容:这个村里果然除了宁家,对她都很好。等她发达了,一定要回来一趟,好好报答这些善良的人们。
“谢谢老师。我会还的。”宁云卿对老师鞠了一躬,怀着为借钱撒谎的愧疚,转身走了。
回到家,担心宁富贵两口子发现她还有钱,宁云卿连夜在衣服里缝了个暗口袋,把钱藏了进去。转天一早,朱翠花倒是破天荒给她端了碗粥过来,“花儿,醒了。来,妈跟你说个事儿。”
黄鼠狼来给鸡拜年来了?宁云卿接过朱翠花的粥,看着碗里少量的米,笑着道谢。朱翠花坐到她身边,笑着说:“花儿你年纪大了,年纪大的姑娘都是要嫁人的。妈给你寻了个对象,你要不要见见?”
宁云卿抿了口粥,不回复。
朱翠花也不急,又劝道:“那小伙子人不错,是邻村的养猪大户,人挺朴实的,就是个儿不高,有点胖,你跟着他不吃亏。”
“……”宁云卿不想和她继续这个话题,端着粥走了出去,“我去刷碗。”
朱翠花有点急,找了宁富贵商量,一上来就诉起了苦,“富贵,花儿不听话。头胎要是树儿就好了,花儿真是家里的扫把星。害我没了工作,现在还要和树儿抢钱。”
自打朱翠花没了工作,这话就成了她的口头语,宁富贵听得有些烦,跟着感慨了句,“也算我们点背,正赶上那些人查厂子员工的节骨眼你怀孕了。”
“是啊,是啊。那些人真是没人性啊。一来就让我打掉,那可是儿子啊!我不打,他们就把我辞退了,这叫什么……”朱翠花张口要骂,宁富贵忙拦住了她,“还嫌不够惨?少说两句吧。我跟你去劝劝花儿。她估计还惦记着上学。”
没过多久两人一块来了。
“花儿啊,姑娘太大可就不值钱了。”朱翠花的劝解很直白。宁富贵觉得有理,但还是皱眉斥道:“怎么说话的!”转向女儿又摆了慈祥笑脸,“花儿,不成没关系,就去见见。”
宁云卿坐在炕上,听着两人的连番劝阻,不搭一句话。
朱翠花急了脸色,“上学有什么用?你一个女孩儿,嫁人才是归宿!”
宁云卿心里冷笑:愚昧无知,一看就没念过书。
宁富贵拦住朱翠花,语重心长地劝女儿,“话糙理不糙。花儿,报纸上登了现在大学生就业率也不高,我和你妈倒不是非逼着你嫁出去,就是担心你以后过得不好。”
好一个红脸白脸,唱的真不错。宁云卿终于开了口,违心得说:“我知道你们担心我。我也有良心,知道你们不容易,想帮你们赚点钱,好给树儿买房子,娶媳妇。”
“……”宁富贵两口子听了女儿的话,蒙了。沉默半天都没接上话,过了会儿朱翠花才开口,“那你就去见见呗。”
宁云卿无奈得叹了口气,“咱周边的村都没几个钱,靠他们怎么能给树儿买房?”
说的也有道理。朱翠花点点头,又问:“那你想怎么办?”
“我啊。”宁云卿吊了两人的好奇心,顿了会才说,“我跟刘叔去县城,认识了一个工友,她给我介绍了市里的工作,我准备跟她一起干。钱还行,一个月三千。”
三千不多,但对于一年收益只有两万的村民宁富贵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宁富贵愣了愣,回去和朱翠花商量下来,认为市里离村不算远,闺女跑不掉,每月还能寄家里两千五,稳赚不赔。一拍板就定了,狠心从兜里把女儿存的两百块钱取出,合着身份证一起递给了女儿,“花儿啊,家里穷,这点钱你拿着路上用,没钱再找家里要。”
“嗯。”拿她的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