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对他信口胡说的能力已经习以为常了,并不见怪。
她在元祯怀中靠了一会儿,忽然叹道:“宫里的女人真是可怜,一来就算计着这个那个,田良人和何才人还自称是闺中密友呢,一见她得宠便生出嫉妒之心,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我真怕自己也会有那么一日。”
倘若应了三夫人的话让傅琳进宫,没准也是这种塑料花一般的姐妹情谊;即便不然,以后她面临三宫六院的嫔妃,还是得费尽心神——瞧瞧,赵皇后不也几番被高氏逼得无路可退吗?
傅瑶唏嘘不已。
元祯摸了摸她的头,忍笑说道:“孤早跟你说不必为此自寻烦恼,只要你活着一日,孤断不会移情他人,也不会纳别的女人为你添堵。”
傅瑶的重点总是抓得很好,“那若是我死了呢?”
“谁许你说这样丧气话?”元祯作势在她额头敲了一下,依依环抱住她,轻轻说道:“你死了,我也不能活。”
这是很感人的告白,他以为傅瑶定能听进去,谁知一抬头,就看到傅瑶举着床头那面菱花小镜细照,显然没留神他在说什么。
元祯觉得自己做了无用功,咬牙道:“你在做什么?”
“安王那贼厮说我的脸胖了,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胖了。”傅瑶随口一说。
在傅瑶眼里,那面镜子好像比自己还重要。元祯郁闷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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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一场闹剧,可究竟事关太子的名誉,宫中将此事封锁的极紧,直到两日之后,元祈才收到消息。
他正要收拾东西进宫,就见门下来报,说左相大人来了。
高文波一见他这副打扮,脸上就勃然色变:“安王殿下这是要进宫?”
元祈对这个舅舅一向尊重,却谈不上多么深厚的感情,只道:“舅舅别拦着我,母亲如今身陷困境,我得去向父皇求情,让他饶过母妃。”
“殿下不可!”高文波急忙挡在他身前,一面安抚说道:“你母亲做下这样的事,陛下这般处置已是宽仁之至,怎么还不知足?”
他对这位妹妹的行事其实颇为不满,高昭容一向自诩聪明,每每耍弄些后宅的阴私手段,以为如此就能将太子拉下水,殊不知在皇帝眼中,这些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若非如此,安能这般轻轻放过?
元祈急道:“舅舅,母亲她已经被父皇贬为昭容了,连德妃娘娘的位分都高过她,从此我的出身连三皇弟都及不上,旁人怎会将我这个安王放在眼里?”
高文波很无语的看着他。
他原以为元祈是为自己的母亲担忧,没想到却是在着急身份是否贵重,他妹妹整日替这个蠢儿子奔走,究竟为的什么?
眼下要紧的却是劝住这个蠢外甥,不能让他进一步惹恼皇帝。
高文波沉声说道:“殿下,你不能去,高昭容做下的事,陛下纵不完全相信,也一定有所怀疑。如今是看在高家和你的面子上才小惩大诫,你去了会适得其反,你去了也没有用。”
“难道就这样任由太子一派耻笑咱们吗?”元祈愤愤说道。
他真是什么都不懂。高文波叹道:“殿下,要对付太子,光靠嘴说是不中用的,咱们还得拿出切实的行动。”
“舅舅莫非已有了主意?”元祈怀疑的看着他。
高文波点点头,“只是此事急不来,殿下你必须听微臣的话,不可轻举妄动,待时机成熟,咱们才能一击得胜。”
第80章 贬谪
隔日, 高文波就向皇帝上疏请罪, 愿意辞官闭门思过。皇帝自然着意安抚一番, 驳回他的请辞。
对于高家的这些做作, 傅瑶和元祯的态度一样, 都是付之一笑了事, 除此之外又能如何呢?高文波身担重职,明知成德帝不会许他轻易辞官, 他既然表明了替妹认错的态度,成德帝也就顺水推舟、息事宁人了。
相比于宫外依旧风平浪静的高家,高昭容的处境就没那么好过了。成德帝将她幽禁, 撤去了半数的下人,门口的守卫倒加添了一倍,摆明了防她生事。高昭容觉得自己受了冤屈, 为此伤怀不已, 甚至粒米不进三日。但即便如此,成德帝也再没瞧过她,就连安王请旨探视其母,成德帝照样未肯允准。
昌平来看傅瑶时, 便向她抱怨, “我母亲念在与昭容娘娘相识一场,怕那些下人们捧高踩低,苛待与她,特意送了些好吃食往漪澜殿去,岂料高昭容不但不知感激, 还让人将那些东西统统拿去喂狗,母亲回来都快气死了!”
她气咻咻地撕扯手绢。
傅瑶笑道:“高昭容一向心高气傲,如今被贬为昭容,见你母亲凌驾于她之上,没准还当成施舍,又怎会甘心接受呢?”
说不定还当是李昭仪与赵皇后串通好的,存心想将她毒死。
昌平一脸的困惑,“我就不懂了,高昭容从前身居贵妃之位,已是尊贵无比,膝下又有安王这个靠山,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无端生出这些事来?”
她们母